秋依依不舍地揮別了衣袖,轉眼,冬如期而至。冷清的冬是四季的終結。腳踏在大雪初霽的小道上,感受著□的吹掠,不乏是一種愜意的休閑,沒有秋的金黃,眼前是雪白的世界,仿佛打磨后的白玉一般,似乎忘卻了人世的紛擾,遠離了喧囂,顯得格外安靜。看到了門外的落葉,金色的地毯鋪滿了門前的小路,層層疊疊的金色,上面又蓋滿了粉嫩無瑕的白色,偶爾會有風先生光臨,于是金黃又開始活潑的飛舞了,而白只能靜靜的看著。正如這落葉一般,今年的冬是金黃色的。
清早,早早地起了床,床上躺著仍舊熟睡的父親——因為最近公司的訂單很多,他常常忙到凌晨1、2點仍不能入睡。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印在父親的臉上,那深深的黑眼圈暴露無遺,臉上的皺紋漸漸密集,而發間也夾帶這白色。于是走下樓梯,來到廚房,熟練的操起鍋,放油,單手打入一個雞蛋,似若大廚一般。我還記得一年前我站在廚房里,手足無措地拿著一個破了些的雞蛋,臉上正如畢加索的《格爾尼卡》一般抽象,如今這只會存在于照片中了。吃飯時,無意瞥見了那個陰暗的墻角,墻角里散亂地擺放著雜物,有很多小時候玩過的玩具,都已蓋上厚厚的灰塵。
其中有個“奧特曼”——那是多少人童年曾經的玩伴,曾經也是我心中的英雄,而如今卻已被遺忘在墻角。灰塵似征服者一般,懶懶地臥在奧特曼身上,而奧特曼也乖乖的躺著,他認輸了嗎?奧特曼倒下了,還會站起來么?光陰如梭,答案也許是否定的。“弘博,帶爺爺出去走走吧,我這走不開。”奶奶在花園里忙活,對我說到,“好!”我也答應到。我扶起爺爺,在花園中走著,爺爺嘴里慢慢地喊著“一二一”的節奏,仿佛回到了從前當兵的時候。仍記得以前爺爺告訴過我,那時候的他背著**,在部隊里面訓練的時候,總是收到長官的表揚。他的一生中,那段與戰友同生共死的日子,讓他至今難忘。而且每次說起,眼中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流金歲月,又背起了那支早已退役的**,回到了熟悉的部隊,進行著朝六晚九的訓練。聽著爺爺嘴中那一聲聲模糊而堅定的口號,盡管腿腳不似以前靈便,但目光的銳氣卻仍然如這口號般堅定,他還記得的吧。我側臉看著爺爺——何時開始我已比爺爺高了,從前爺爺有力而寬廣的臂彎也忽然變得了。
爺爺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仔細看仿佛更像小孩子了,歲月也正如一把無情的刻刀,在爺爺的臉上雕下了深淺不一的皺紋,就像熔巖漫過后留下的燒痕,仿佛在紀念著年輕的輝煌,也哀悼這今日的頹唐。而一條條的溝壑也仿佛在提醒著我什么。那個豐收的秋已經過去了呀。門外落葉依舊,一次次被風吹起,漫天飛舞之后,盤旋落下。真美,我想,來年的樹一定能開出更動人的花吧。俯身拾起一片落葉,裝入袋中。金色的葉將帶我走過一個金色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