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城市在日新月異的變遷，從前的矮平房變成了現在的一棟棟高大的商品房。，我家也搬進了這樣一個房子。

老莫以前是在這看門的。有一個兒子。每個月靠低保、兒子和自己的點錢過日子。這些錢只能解決這一家三口的溫飽問題。

老莫果然老了，說是看不住這扇大門了，想換一個人。但想到將老莫趕走還是有些不忍心——看這一家老老少少背著大包小包的在街上不知去向。

最后，老莫被留了下來。

二

老莫總犯胃病和風濕病，一犯就疼個沒完。他說，我不愛吃熱飯，就算是熱的，我也會用涼開水泡著吃。咕咚咕咚幾口就完了，很快。

其實，老莫不僅僅是純粹地看門。衛生，查電費、水費，搬運某家的貨物……都是他一手包辦的。當每次給他些報酬，老莫總是一手撓頭，一手不停的搖著，傻傻地笑著說：“謝謝……謝謝……我不是要錢的……這是義務的……”

他很忙。似乎挑著一副不能放下的重擔，里面堆積著自己的血汗，都壓在他的肩和略彎的背上。那門似乎永遠關不上了。老莫的確老了。

三

人們似乎很關照他。中秋節會送月餅，過年會拿來些水果給他吃，還專門分了一間小房子給他。老莫過得很幸福——或許是苦中作樂之感吧！

不過。生活總有些不順心的事。

一次，二位車主因車位的分配出現問題而大打出手。老莫上去勸架，結果被一推摔在了地上，而造成了骨折。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下來-。

每次，他總會因在查水表時，人們疑惑的眼神弄的渾身不自在。當然，還有那些懷疑的話語。他像是個犯錯的孩子，頭狠狠地垂下去。

最糟糕的是在陰冷的雨天。老莫拖著自己患風濕的腿，一步一步挪。到家后，便索性倚著門框坐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臉色慘白，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一般可怕的臉。當人們問他：“沒事吧？”時，他會大口地喘氣，說：“沒事……沒事……。”然后便轉過頭去，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和那顆慌張、說謊的心。這是人們便搖頭、哀嘆地走了，直到看不見背影。

夜里，老莫時常被驚醒，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天花板許久，回想起那一張張面影，一雙雙眼睛，一條條夜路……他不經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四

有人勸他停下，也該休息了。可老莫卻望著遠方的夕陽，揉著眼睛嘆息地說：“我也想啊！可這一家子，誰來養活啊？”雖然他們口上這么說著，實際上誰也離不開誰。

五

聽人說，去年，汶川大地震，老莫“奢侈”地捐了100元。他說：“看到這些人們那么可憐，不想讓他們和我一樣。”

六

一日，老莫毫無征兆卻又慈祥的猝死家中。這使我想起老莫的一句話：

“死也就這么回事。”

昔日，有些大無畏精神的話語，讓人聽起來是那么充斥著悲傷。

人們開始猜測老莫的死因，但結果都是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看門人，心里無不有些愧怍，遺憾。

這便是看門的老莫。就再無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