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有深淺之分,憂有真假之別。
“兒行千里母擔憂。”此擔憂是真擔憂,此愛是真愛。但是我們必須要清醒的認識到:并不是所有的憂都在表明內心深刻的愛,也并不是所有的愛都必須要用憂來唯一呈現。愛與憂,猶如兩個世界的兩條線幾乎不能存在于同一個時空之中,卻因某一些機緣能夠偶合于此。認識到憂和愛之間的關系,不僅僅能夠使我們知人,同時還能獲取知人之智。
無愛便無憂。無目的的愛如同無緣無故的憂一樣,幾乎都不會存在。愛誰,愛什么,為什么愛?憂什么,為何憂?沒有深刻的愛,就沒有深刻的憂。于自己,可能是一種憂患意識;于別人,可能是一種憂思和牽念。尤記得孔繁森在電影中說:“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是愛別人,一個共產黨員愛的最高境界是愛人民?!边@一點被不少的共產黨員忘記了,但是美國駐中國大使駱家輝在回答北京十一中學學生三個問題時,是這么回答的:“你從政的經驗:替別人去想;你家庭教育的秘訣:教育孩子幫助別人;你的孩子最令你驕傲的:為別人服務。”憂的是誰,憂的是什么,憂的程度有多深,往往是判斷“愛”的程度的標尺。
因愛未必是真憂;因憂也未必是出于真愛。此道理很簡單,現實往往總是以淋淋鮮血告訴我們這個道理。詩人北島的那句著名的“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即使在現實的生活中,仍然不還是隨處可見大貪惡貪在臺前的那種憂國憂民、愛國愛民之切切,然而在敗落之后卻曝光出來的是紙醉金迷、奢侈華麗,甚至在國內裸官、妻兒早已逍遙在罪惡的資本主義世界……范仲淹當年“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現在居然在某些富貴者的行為中變成了“用天下之憂而成就己樂”,豈不痛哉?那種將“愛人民”“憂人民”掛在嘴上,卻行著敗人民、敗國家之實,在政界不少,在商界也不少見?!靶「豢恐?,大富靠德”,到多少人的行為中變成了“小富靠騙,大富靠缺德”的致富箴言,在這一憂一愛的轉變中,我們到底缺失了什么?
說出來的愛未必是真憂;真憂的愛幾乎都是不表達的。我們對于那些用于表達出來的愛所表現的憂思與憂患,倒真的要擦亮眼睛看一看。有些憂,一旦懂得,便是感動;有些憂,一旦醒悟,味同嚼臘。為什么有些憂我們讀出的是愛,且是人間大愛;而有些憂,我們卻鄙夷一笑,背身以對?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的母親對兒行千里的憂思和愛,幾乎也沒有人懷疑一個官員或者企業家處于民族自信和憂思而作出的莊嚴承諾,只有當這種憂,不僅憂于心,憂于行,不表達,或者不急于表達,消除了一己之私利、私心,經受住了時間的檢驗,方是愛,是人間大愛。
然而,一旦當這樣的童話或者是神話被打破時,社會又需要消費多少時間來集體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