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下著雨,雨水打在玻璃上,彎彎曲曲的流下來,仿佛是瓊傷心的淚水。公路上沒有了行人,偶爾有一兩個行人匆匆路過,一瞬間,又死一般的靜寂。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誰也不開口說一句話。窗外的雨依舊下著,通往前方的路迷茫在瀟瀟的雨中。
“瓊,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冷靜地想想,不讀書,你一定會后悔的!”瓊怯怯地望了我一眼,滿是憂傷,又無助地搖搖頭。我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此時,瓊把目光移向窗外,然后用平靜得讓人害怕的語調(diào)告訴我,她已經(jīng)窮怕了,她已經(jīng)不想上學(xué)了,她要到南方去闖蕩,去尋找幸福。
我驚詫了,我真不明白她的心思,她的想法。其實,我的家庭比瓊的家庭差多了,父母還竭力地支持我讀書。我想,不管怎樣,瓊的父母是會支持她讀書的。再說,瓊的成績并不差,考上高中還是有希望的,然后又順理成章地考上大學(xué)……“瓊,好在只有一個多月了,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了,學(xué)習(xí)了3年,不考一次你心甘嗎?再說,即使你去打工也不在乎早遲一個月!”“我的小姐,你沒看看我們村的幾個小姐妹,沒讀初中,在南方也不是同樣掙大錢嗎?每次回去都坐飛機,再說,我的條件又不比她們差……我去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
我只覺得我的心在往下沉,一直在往下沉,似乎掉進了萬丈深淵。她要去那里?一無文化二無技術(shù)的她又能干些什么呢?再說,她也不想想,那些一無文憑,二無技術(shù),三無特長的小姑娘是怎么掙錢的?“瓊,請你冷靜些,你會后悔的。”我想做最后的努力。
“我去意已決,多說無益!”她揮揮手,仿佛要趕走不快。
“出去走走吧!”她提議,我點點頭,她找出一把雨傘,拉著我的手,走進了茫茫的雨中。
來到岔路口,我倆同時站住了。該走那條路呢?我思考,“再見了,小妹,你多保重!”“瓊,你多保重!”瓊朝我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獨自發(fā)愣的我。
此時,我的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粗偟纳碛耙稽c點模糊,一點點消失……我的淚又流下來了。
我回身看了看路的另一邊,同樣是風(fēng)雨茫茫。我擦了擦淚水,堅定地朝學(xué)校走去。
幾年后的暑假,同學(xué)聚會,我怎么也沒
能打聽到瓊的下落,就向老師打聽。電話里,老師緩緩地說:“她去了廣州,找了很多工作,掙不了錢……以后,在舞廳里……后來聽說她成了坐臺小姐……再以后,就沒有任何消息了……哎!她太要強,又太要面子,假如她當(dāng)初能像你們一樣……也不會走上這條路。多可惜,她本來也可以上大學(xué)的?!?/p>
后來,我才隱隱約約地聽人說,瓊同村的一個幾年前就到廣州打工大姐“衣錦還鄉(xiāng)”,承諾幫瓊在廣州找一份輕松高薪的工作,要求瓊馬上一同前去。瓊和瓊的母親哪知這是一個騙局……
我驚呆了,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
我的心一陣陣絞痛。可憐的瓊,如果你能甘于清貧,如果你當(dāng)時冷靜一些,對在外掙大錢的姐妹的話多留一分心眼,你還會到廣州去打工嗎?即使在廣州打工,能經(jīng)受住燈紅酒綠的誘惑,你又會走上那條不歸路嗎?成長的路上,當(dāng)然,充滿著種種“美麗”的誘惑,這就更需要我們能多一分冷靜,多一分心眼,多一分思考,這樣,我們就不會落入一些“美麗”的陷阱?!碍偂钡拇鷥r太沉重。
成長的路上,有太多迷人的誘惑,這需要我們能堅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