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漢朝情結”
李白是我國文學史上一位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他的詩歌清新俊逸,充滿著昂揚奮發的時代精神和宏達蓬勃的盛唐氣象。
漢、唐是中國封建社會兩個大一統的王朝,在世人心中經常把漢唐并舉,作為一種大國和盛世的代稱。在我們閱讀唐詩時,經常能看見詩歌中出現漢朝的什物、人物或是直接以“漢”來指稱唐,這樣一種現象幾乎貫穿整個唐詩的創作過程,也幾乎存在于唐代各個體派和各種風格的詩人之中。李白作為盛唐名噪一時的大詩人,在他的作品中也能看到此類現象。
【第1句】:漢朝情結的引入與表現
漢、唐兩代之間相隔近四百年,然而唐朝詩人對漢朝不但沒有因時間距離而產生疏遠感,反而在詩中時時反思、呼喚著它,唐代文人與漢朝有著復雜而又真切的情感聯系。他們有的直接評議漢事,有的借用漢代人事來贊揚或諷刺唐人唐事,有的甚至直接以“漢”來代稱本朝。在此,本文借用弗洛伊德精神心理學派的一個概念——情結來解釋這種現象,稱其為“漢朝情結”。
筆者翻檢《李太白全集》發現,李白詩中約有130余處涉及“漢”字眼的詞匯,有約80余處用漢代歷史人物的典事。通過整理掌握的資料,將李白集中指涉漢代(出現“漢”字,但非指涉漢或唐代,如河漢、江漢等此處不討論)的詩歌作一個粗略的分類:
第【第1句】:指稱漢代,這里的“漢”就指漢朝。在這類詩歌中,“漢”字基本上不帶任何情感或感情色彩較弱,只是寫作中的稱謂或提及,指涉的對象往往是漢代宮室、皇帝、疆域或漢朝。如《宮中行樂詞》(其三):“盧橘為秦樹,蒲萄出漢宮。煙花宜落日,絲管醉春風。”這里的漢宮即指漢代宮室,顯而易見,此處感情色彩較弱,此類詩歌還有:“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清平調》其二)、“胡馬風漢草,天驕蹙中原。”(《登金陵冶城西北謝安墩》)等。
第【第2句】:詠史懷古中的“漢”,此類詩歌多是詠史抒情之作。“漢”字在此處情感色彩較濃,乃有意而詠。如《蘇武》:“蘇武在匈奴,十年持漢節。”此處“漢”也指漢朝,但在情感用意上卻有明顯的褒揚意味,以“漢節”來凸顯和歌頌蘇武十年流放而忠存漢庭的精神。此類詩還有:“漢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王昭君二首》)、“秦人失金鏡,漢祖升紫極。”(《商山四皓》)、“漢皇按劍起,還召李將軍。”(《塞下曲》)等
第【第3句】:以“漢”喻唐。這種情況多出現于李白的酬答、奉贈、送別詩中,且多以漢庭、漢皇、漢代的歷史人物來喻指唐庭、唐皇、或酬贈送別的權貴和友人,此時的“漢”所寄寓的情感就更加強烈,情感內容也更豐富,有對友人的夸贊、對朝廷的眷戀、對渴望被援引的期盼、對自身失意的排遣等等。如《別韋少府》:“西出蒼龍門,南登白鹿原。欲尋商山皓,猶戀漢皇恩。”這里的“漢皇”亦指唐代皇帝,可確定為唐玄宗,表達出自己的一種矛盾心理:遍訪名流仙山與入朝施展抱負之間的矛盾。更確切地說,是在入朝受阻而無法施展抱負之后不得不入山訪道的一種苦悶與無奈。
【第2句】:李白“漢朝情結”的原因
“漢朝情結”作為唐代文人間一種較為普遍的文學現象,它的產生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著深刻的社會歷史原因。從某個詩人角度來細論這一文學現象,那么創作主體的自身原因也值得我們深究。
(一)統治階層的宗漢心理與社會環境
在中國封建社會,某種文學思潮和社會心理的出現往往都離不開統治者的提倡和鼓勵,或者這樣一種現象最先是統治者所傾向的。縱觀整個古代文學史,如漢武帝對鋪陳揚厲、氣勢恢弘的辭賦的喜愛,使得漢大賦光耀一時;南北朝時期,齊梁纖弱濃艷、采麗競繁的詩風、文風與齊梁皇帝的審美傾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隋代文風漸趨樸素、自然也與隋文帝提倡文風改革息息相關。
李唐王朝的建立與漢朝有著某種歷史的相似感。由于這種歷史的敏感性,李唐統治者從一開始就將唐與漢相比附,從唐高祖李淵開始,唐朝統治者對漢朝積極的政治措施都秉持著欽佩、效尤的心態,產生了濃厚的宗漢心理。統治階層的宗漢心理必定會在整個唐代社會引起積極響應。隨著這種心理從上層權貴向下層文人的.擴散發展,使得唐代文人在其詩中展現的“漢朝情結”也隨之深化。
(二)唐前社會崇漢的影響
從秦代至唐代,唯有漢朝維系了近四百年的江山,而魏晉南北朝或是偏安一隅,或是受盡異族侵略。幾百年間,中原社會一直是政治動蕩、邊患頻傳,區域內又戰火不斷,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因此,多數文人都懷念漢代的國富兵強,幅員遼闊,有志之士都呼喚能有大漢一統的政治環境以安邦濟民,能出現像漢代蕭何、霍光與衛青、霍去病這樣的賢臣良將來輔佐君王、平定邊患,以增強民族的自信心和自尊感,這樣一種崇漢心理一直延續至隋唐。
(三)李白的個性氣質與人生經歷
討論單個作家的創作心理或某種習見現象,必定離不開作者的個性氣質及其人生經歷。李白一生都志在“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愿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然而他卻得不到皇帝的真正重用,又遭權貴嫉妒、排擠,滿腔熱情與壯志只能寄情山水、尋仙訪道,他的心中時時“猶戀漢皇恩”。據前人研究材料顯示,李白詩歌用賈誼典15處,用司馬相如典14處,用揚雄典10處,用韓信典9處,用張良典7處,用劇孟典7次,用李廣典6處,此外還有5處以下的如蕭何、嚴子陵、竇憲、馬援等。
這些漢代歷史人物典事的使用,一方面表達對他們功成名就、施展抱負的羨慕與頌揚,另一方面則更多的是抒發對自己壯志未酬、才不為用的感慨與無奈。如他與司馬相如都有文名,也都有天子相迎加恩的經歷,故詩歌中常常借相如來抒發感慨之情:“漢家天子馳駟馬,赤軍蜀道迎相如。”(《贈從弟南平太守之遙二首》)。李白自己有向玄宗獻《明堂賦》之舉,故他在詩歌中也多次提到揚雄獻賦以自比:“昔獻《長楊賦》,天開云雨歡。當時待詔承明里,皆道揚雄才可觀。”(《答杜秀才五松見贈》)。在流放夜郎的那段時期,詩中常常典用文帝時貶至長沙的賈誼,如:“一為遷客去長沙,西望長安不見家。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這種情感的共鳴,產生共同的流放飄零之悲。
【第3句】:結語
文藝作品大都是把一種心情寄托在一個或數個意象里,有時候也借與創作主體在創作時有相似經歷和情感體驗的他人來表達這種心情。作為一種創作心理,詩歌中“漢朝情結”的出現是創作主體在創作時聯想起漢代人物、事物而抒發相似的情感或寄情于典,使得詩歌顯得委婉含蓄,符合中國古代傳統的溫柔敦厚、含蓄典雅的詩學觀。李白詩歌中的這種“漢朝情結”,是唐代社會宗漢心理的大背景與作者自身的生平經歷相結合的產物,也是詩人感情流露和思想表達的一個重要途徑。
論李白的“漢朝情結”
李白是我國文學史上一位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他的詩歌清新俊逸,充滿著昂揚奮發的時代精神和宏達蓬勃的盛唐氣象。
漢、唐是中國封建社會兩個大一統的王朝,在世人心中經常把漢唐并舉,作為一種大國和盛世的代稱。在我們閱讀唐詩時,經常能看見詩歌中出現漢朝的什物、人物或是直接以“漢”來指稱唐,這樣一種現象幾乎貫穿整個唐詩的創作過程,也幾乎存在于唐代各個體派和各種風格的詩人之中。李白作為盛唐名噪一時的大詩人,在他的作品中也能看到此類現象。
【第1句】:漢朝情結的引入與表現
漢、唐兩代之間相隔近四百年,然而唐朝詩人對漢朝不但沒有因時間距離而產生疏遠感,反而在詩中時時反思、呼喚著它,唐代文人與漢朝有著復雜而又真切的情感聯系。他們有的直接評議漢事,有的借用漢代人事來贊揚或諷刺唐人唐事,有的甚至直接以“漢”來代稱本朝。在此,本文借用弗洛伊德精神心理學派的一個概念——情結來解釋這種現象,稱其為“漢朝情結”。
筆者翻檢《李太白全集》發現,李白詩中約有130余處涉及“漢”字眼的詞匯,有約80余處用漢代歷史人物的典事。通過整理掌握的資料,將李白集中指涉漢代(出現“漢”字,但非指涉漢或唐代,如河漢、江漢等此處不討論)的詩歌作一個粗略的分類:
第【第1句】:指稱漢代,這里的“漢”就指漢朝。在這類詩歌中,“漢”字基本上不帶任何情感或感情色彩較弱,只是寫作中的稱謂或提及,指涉的對象往往是漢代宮室、皇帝、疆域或漢朝。如《宮中行樂詞》(其三):“盧橘為秦樹,蒲萄出漢宮。煙花宜落日,絲管醉春風。”這里的漢宮即指漢代宮室,顯而易見,此處感情色彩較弱,此類詩歌還有:“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清平調》其二)、“胡馬風漢草,天驕蹙中原。”(《登金陵冶城西北謝安墩》)等。
第【第2句】:詠史懷古中的“漢”,此類詩歌多是詠史抒情之作。“漢”字在此處情感色彩較濃,乃有意而詠。如《蘇武》:“蘇武在匈奴,十年持漢節。”此處“漢”也指漢朝,但在情感用意上卻有明顯的`褒揚意味,以“漢節”來凸顯和歌頌蘇武十年流放而忠存漢庭的精神。此類詩還有:“漢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王昭君二首》)、“秦人失金鏡,漢祖升紫極。”(《商山四皓》)、“漢皇按劍起,還召李將軍。”(《塞下曲》)等
第【第3句】:以“漢”喻唐。這種情況多出現于李白的酬答、奉贈、送別詩中,且多以漢庭、漢皇、漢代的歷史人物來喻指唐庭、唐皇、或酬贈送別的權貴和友人,此時的“漢”所寄寓的情感就更加強烈,情感內容也更豐富,有對友人的夸贊、對朝廷的眷戀、對渴望被援引的期盼、對自身失意的排遣等等。如《別韋少府》:“西出蒼龍門,南登白鹿原。欲尋商山皓,猶戀漢皇恩。”這里的“漢皇”亦指唐代皇帝,可確定為唐玄宗,表達出自己的一種矛盾心理:遍訪名流仙山與入朝施展抱負之間的矛盾。更確切地說,是在入朝受阻而無法施展抱負之后不得不入山訪道的一種苦悶與無奈。
【第2句】:李白“漢朝情結”的原因
“漢朝情結”作為唐代文人間一種較為普遍的文學現象,它的產生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著深刻的社會歷史原因。從某個詩人角度來細論這一文學現象,那么創作主體的自身原因也值得我們深究。
(一)統治階層的宗漢心理與社會環境
在中國封建社會,某種文學思潮和社會心理的出現往往都離不開統治者的提倡和鼓勵,或者這樣一種現象最先是統治者所傾向的。縱觀整個古代文學史,如漢武帝對鋪陳揚厲、氣勢恢弘的辭賦的喜愛,使得漢大賦光耀一時;南北朝時期,齊梁纖弱濃艷、采麗競繁的詩風、文風與齊梁皇帝的審美傾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隋代文風漸趨樸素、自然也與隋文帝提倡文風改革息息相關。
李唐王朝的建立與漢朝有著某種歷史的相似感。由于這種歷史的敏感性,李唐統治者從一開始就將唐與漢相比附,從唐高祖李淵開始,唐朝統治者對漢朝積極的政治措施都秉持著欽佩、效尤的心態,產生了濃厚的宗漢心理。統治階層的宗漢心理必定會在整個唐代社會引起積極響應。隨著這種心理從上層權貴向下層文人的擴散發展,使得唐代文人在其詩中展現的“漢朝情結”也隨之深化。
(二)唐前社會崇漢的影響
從秦代至唐代,唯有漢朝維系了近四百年的江山,而魏晉南北朝或是偏安一隅,或是受盡異族侵略。幾百年間,中原社會一直是政治動蕩、邊患頻傳,區域內又戰火不斷,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因此,多數文人都懷念漢代的國富兵強,幅員遼闊,有志之士都呼喚能有大漢一統的政治環境以安邦濟民,能出現像漢代蕭何、霍光與衛青、霍去病這樣的賢臣良將來輔佐君王、平定邊患,以增強民族的自信心和自尊感,這樣一種崇漢心理一直延續至隋唐。
(三)李白的個性氣質與人生經歷
討論單個作家的創作心理或某種習見現象,必定離不開作者的個性氣質及其人生經歷。李白一生都志在“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愿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然而他卻得不到皇帝的真正重用,又遭權貴嫉妒、排擠,滿腔熱情與壯志只能寄情山水、尋仙訪道,他的心中時時“猶戀漢皇恩”。據前人研究材料顯示,李白詩歌用賈誼典15處,用司馬相如典14處,用揚雄典10處,用韓信典9處,用張良典7處,用劇孟典7次,用李廣典6處,此外還有5處以下的如蕭何、嚴子陵、竇憲、馬援等。
這些漢代歷史人物典事的使用,一方面表達對他們功成名就、施展抱負的羨慕與頌揚,另一方面則更多的是抒發對自己壯志未酬、才不為用的感慨與無奈。如他與司馬相如都有文名,也都有天子相迎加恩的經歷,故詩歌中常常借相如來抒發感慨之情:“漢家天子馳駟馬,赤軍蜀道迎相如。”(《贈從弟南平太守之遙二首》)。李白自己有向玄宗獻《明堂賦》之舉,故他在詩歌中也多次提到揚雄獻賦以自比:“昔獻《長楊賦》,天開云雨歡。當時待詔承明里,皆道揚雄才可觀。”(《答杜秀才五松見贈》)。在流放夜郎的那段時期,詩中常常典用文帝時貶至長沙的賈誼,如:“一為遷客去長沙,西望長安不見家。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這種情感的共鳴,產生共同的流放飄零之悲。
【第3句】:結語
文藝作品大都是把一種心情寄托在一個或數個意象里,有時候也借與創作主體在創作時有相似經歷和情感體驗的他人來表達這種心情。作為一種創作心理,詩歌中“漢朝情結”的出現是創作主體在創作時聯想起漢代人物、事物而抒發相似的情感或寄情于典,使得詩歌顯得委婉含蓄,符合中國古代傳統的溫柔敦厚、含蓄典雅的詩學觀。李白詩歌中的這種“漢朝情結”,是唐代社會宗漢心理的大背景與作者自身的生平經歷相結合的產物,也是詩人感情流露和思想表達的一個重要途徑。
淺談李白的月亮情結
20**年10月24日,我國成功發射了探月衛星嫦娥一號。11月20日,衛星上的CCD立體相機開機并開始了對月面的拍攝。從衛星傳回的照片看,月亮本身并不很美,它的表面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撞擊坑,有的地方凹下去,有的地方隆起來,就像一個麻子的臉。
可是這個并不很美的月亮,在先秦時期卻被人們視若神明。《國語周語上》說:古者王既有天下,又崇立上帝明神(舊注:明神,日月也)而敬之,于是乎有朝日夕月。可見當時已有祭月之禮。
后來人們發現這個宛若神明的月亮有點神秘,看上去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人在活動。于是就創造了吳剛、嫦娥和桂花樹的神話。月亮開始漸漸地令人向往了。
再后來人們發現月亮不但神秘,而且還非常美麗。它潔白溫和,向人間遍灑清暉,于是便借月亮寄托閨愁宮怨和離情別意。產生于東漢末年的《古詩十九首》,就有許多描繪明月的文案。明白何皎皎,照我羅床幃。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是以月寓閨愁。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是以月寄相思。曹植的《七哀詩》有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婦,悲嘆有馀哀之句,把這種相思之情,更是推向悲切哀婉之極至。
但這一切都還不夠。月亮,這個讓世人產生無限遐想的月亮,她所蘊蓄的文化內涵,她所充溢的情思意韻,還遠未被世人所參透。
這時,李白誕生了。
李白誕生于農歷正月十六,正是一月之中月亮最圓的時分。這個天才詩人,這個月亮詩人,他是披著滿月的清暉來到人世的,他也就注定要為月光歌詠一生,贊嘆一生,最后再回到月光中去。
中國也許有許多人不知道堯舜是誰,秦始皇是誰,甚至唐太宗是誰,但很少有人會不知道李白是誰;中國人可以不會背《百家姓》,《千家詩》,甚至《三字經》,但很少有人不會背《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首李白借月思鄉的詩,幾乎所有中國幼兒便能瑯瑯成誦。人們認識李白,也大體是從這首詩開始。
李白筆下的月光世界,是一個清幽而靜謐的世界,是一個空靈而透明的世界,是一個遠離塵喧而又充滿情味的世界,是一個飄忽渺遠而又伸手可捉的世界。走進李白的月光世界,我們會驚異地發現,明月能慰藉悲苦的心靈,會陪伴孤單的身影;明月能撫平怨婦心中的創傷,會擦去離人的眼角的淚水。她有著溫馨怡人的風致,飄逸脫塵的氣韻。她會讓人暫時忘記塵世的紛擾紛爭,讓人在安寧靜謐的世界中,感悟人生的真諦,尋覓塵世之外大千世界所涵蘊的無窮美感。
李白的青少年時期是在蜀中度過的,蜀中的山山水水都給他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但最讓他夢牽魂繞的還是峨嵋山月。因此當他24歲,告別峨嵋山,出蜀開始為自己的前程奔走時,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ldqu;峨嵋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發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
月只半輪,影還入江,何況悲秋?何況入夜?世事難全,人生難料,但淡淡之愁,只輕輕帶過,并不顯得沉重。何也,有月亮相陪,雖只半輪。
這倒影落在江心的半輪秋月,一直在脈脈送行,先是平羌,再入清溪,最后是三峽,千里相送,情深意長。
最為奇妙的是,此詩二十八字中凡五見地名,共十二字,這在萬首唐人絕句中是僅見的。王麟洲評曰:四句入地名者五,古今目為絕唱,殊不厭重。評之準確,贊之中肯。但李白何以在這短短的幾句詩中不厭其煩地重復地名,明眼人一看便知:故鄉之情難舍,故鄉之月難忘。
此后李白便以月為伴,浪跡天涯。廬山月神奇,李白便詠海風吹不斷,江月照還空。金陵月傷懷,李白便吟月下沉吟久不歸,古來相接眼中稀。秋浦月斷腸,李白便嘆寒山秋浦月,腸斷玉關情。鏡湖月秀美,李白便歌秀色不可名,清輝滿江城。瀟湘月輕盈,李白便唱舟浮瀟湘月,山倒洞庭波即便是在夢中,李白也有月光相伴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明月就這樣與李白形影相隨,終身相伴。但令人遺憾的是,明月陪著李白走遍名山大川,卻沒有很好地伴著李白步入仕途。
詩人李白畢竟是生活在塵世中的人,他的一生都幻想著能在政治上有所作為,能建功立業,以施展自己的宏圖大愿。造化也特別垂青于他,曾兩度讓他步入仕途,一次由道士吳筠推薦,以召赴闕,供奉翰林,在皇帝身邊做事,稍有拍馬阿諛之能事的人,飛黃騰達便唾手可得,但是他真率狂放,蔑視權貴,竟然放膽到讓高力士為他脫靴磨墨,群小豈能容他?第二次是投效永王,蠻以為可以盡忠報國,不料永王竟被朝廷宣布為叛黨,于是自己也成為叛黨之同謀,不但難圓入仕之夢,而且被作為囚犯,放逐夜郎。
壯志難酬,宏圖不展,人生之悲,莫過于此。心中隱痛,有誰能撫?天地之間,唯有明月。
李白知道,這是明月過于垂青他了,不忍心讓他誤入岐途。因為中國從來都不缺政客,中國缺的是狂傲不羈的、會為月亮而唱的'歌手。
花間一壺酒,獨酌天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竹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后各自散。永結無情游,相期藐云漢。(《月下獨酌》第一首)
這是一首凄惻清幽的明月之歌。本是孤獨的身影,卻邀來明月來伴,在這溫暖的春夜,李白且飲且舞,月與影也緊隨他那感情的起伏而起伏,仿佛也在分享他飲酒的歡樂與憂愁。
雖然詩至末尾,李白又流露出一種獨而不獨,不獨又獨的復雜情思,他知道月與影本是無情物,只是自己多情而已。但盡管如此,李白依然要永結無情游,待來日月下獨酌時,還要將這月與影邀來相伴歌舞,哪怕是相期邈云漢,也在所不辭。可見詩人孤獨之至,情深之至,超塵拔俗之至。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云間沒?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把酒問月》)
這是一首憂思綿綿的明月之歌。悠悠萬世,亙古明月,晚升曉沒,蹤跡難尋。于是抬頭遠眺,于是停杯一問。但這一問卻問出了一個永恒的思考,一個永無答案的難題。這一問又將千古感慨系之于月,把對宇宙的浩瀚無際、時空的蒼茫無限與人生的短暫渺小這一人和自然、人和宇宙之間冥冥中的矛盾擺在了世人面前。今人看不到古時的明月,古時的人也看不到今天的月亮,這就給人帶來不能與月長伴相守的遺憾。月亮是永恒的,宇宙是偉大的,人生卻如同歷史長河中稍縱即逝的水滴一般,顯得短暫而渺小。但詩人深邃如炬的目光,卻仿佛要穿透月之永恒作無限深邃的哲學思考:人生是短暫而痛苦的,其間有說不盡的坎坷曲折,道不完的孤獨寂寞。那么暫且忘掉塵世的一切,邀月相伴,對酒當歌吧!人生將會變得何其暢達,精神將會變得何其自由。有了這樣的思考,這首明月之歌才能穿越時空的隧道,帶著一種寂寥荒遠的魅力,呈現于我們的面前。
此外,詩人還以月表純潔友情。在《哭晁卿衡》中,詩人寫道:明月不歸沉碧海,白云愁色滿蒼梧。李白將友人晁衡比作明月,把晁衡海中遇難比作明月沉碧海,表達了自己對友人真摯的痛悼之情。李白聽到友人王昌齡遭貶,在《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中寄予了無限關切與同情: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詩中以寄明月這種十分獨特的方式,來表達對友人的關慰,同時又用明月象征自己和友人的品質潔白無瑕。
詩人還借明月表現離別思念之情。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rdqu;(《搗衣篇》)一片搗衣聲,千縷思夫情。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關山月》)描寫了塞外征人的見月思鄉之情。
詩人還借明月盡顯自己豪邁灑脫的性格。若教月下乘舟去,何啻風流到剡溪。(《東魯門泛舟》)詩人將月下泛舟當作人生無窮樂趣。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云》)詩人不但邀月對飲,而且要上天捉月了,其豪邁之氣直沖云霄。
當然,詩人更多的還是借月表現自己孤獨落寞的心情。李白命途多舛,一生屢遭厄運,落寞之情,時涌心中。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長相思》)被迫離京的悲痛,溢于言表。三杯拂劍舞秋月,忽然高詠涕泗漣。(《玉壺吟》)月下拔劍起舞,竟至高歌淚下,何等悲壯!遷客此時徙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鸚鵡洲》)則飽含了對黑暗社會不重視人才的不合理現象的悲憤控訴。
我們還可以從李白的詠月詩中,感受到另一種感情。我宿五松下,寂寥無所歡。田家秋作苦,鄰女夜舂寒。跪進雕胡飯,月光明素盤。令人慚漂母,三謝不能飡。(《宿五松山荀媼家》)天子不能屈,四海不足容的李白,在一個普通農民家里竟如此虛心下氣,如此溫和誠摯,其情也真,其意也濃,這是李白詩中最感人的畫面之一。
李白一生作詩無數,可惜流傳下來的僅900多首,而這900多首詩中,歌詠月亮的就有200多首。他不像一般詩人一樣,只留下若干詠月的名篇名句,他用數不勝計的篇章構織出一個特殊的世界。那是一個多彩多姿的世界,是一個冰清玉潔的世界,這世界蘊藏著巨大的人格力量和深刻的哲理精神,使中國古代文學中的月亮主題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正如陶淵明的菊、陸放翁的梅一樣,李白的月融化了他的風格,他的情感,還有他的生命。月缺白無味,白無月不逸。在月光里,李白忘掉了自己,他與月對飲,與月共舞,最后到水中撈月,終于與月擁抱在了一起,月即是李白,李白即是月。
李白的詩酒情結短文散文
唐代著名詩人李白,號稱“斗酒詩百篇”,一生中與“酒”相伴,創作了大量與“酒”有關的詩歌,他的詩與酒往往是一體的,李白既是詩仙,又是酒仙,他的詩歌始終洋溢著一種濃郁的酒香。
一句“與爾同消萬古愁”,癡迷了幾代豪杰,“舉杯邀明月”的意境,醉了整個世界。李白一生愛酒,就如熱愛詩歌一樣。他的詩詞沁滿酒的濃香,如《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月下獨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又如《客中行》“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金陵酒肆留別》“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勸客嘗,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如《把酒問月》“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云間沒。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在以上李白的詩歌中,都溢滿、蕩漾著酒的醇香。李白詠酒的詩篇極能表現他的個性,這類詩固然數長安放還以后所作思想內容更為深沉,藝術表現更為成熟,《將進酒》即其代表作。李白被后世尊為詩仙,而此《將進酒》一詩,則是太白借酒消愁、以酒抒憤的名作!此詩成于太白被賜金放還長安之后,仕途中的偉大抱負無法施展,詩人只能借酒消愁。在這愁苦的意境中,詩人卻從反面述說憂愁使人衰老,以黃河水之流逝聯想時光蹉跎,而后,“人生得意須盡歡”,豪放的詩句表現了對權貴的不屑。依稀仿佛,還能看到太白輕蔑的笑。“古來圣賢皆寂寞”,又有一種哀愁。無言,卻愈加悲傷。特別是在《將進酒》中寫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任情傾瀉,真可謂“天然去雕飾”,酒這時已經不是單純的酒已經成了一種象征。李白詩歌中在寫酒時都在言志或寫壯志難酬后的悲慨、消沉、失落、苦惱,都是詩人那一顆積極憤世之心的具體體現。
在酒的世界里,李白可盡情的游樂歡快,豪邁奔放,不受任何束縛,不向任何勢力低頭。“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這是何等自在逍遙,李白的詩似一壺壺醇厚芳香的佳釀,多么沁人心脾啊!李白借酒抒發自己的曠放豪情,表明對不合理的社會人生的藐視。“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上高樓”(《梁園吟》),何等灑脫!李白用酒向世人表達自己的激烈壯懷、難平孤僨,發泄自己的郁勃不平之氣和抑不住的萬千悲慨。“三杯拂劍舞秋月,忽然高詠涕泗漣”(《玉壺吟》),何等悲愴!李白借酒展示自己裘馬輕狂的青年時代,描述自己恣意行樂的放誕生活。“憶昔洛陽董糟丘,為余天津橋南造酒樓。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何等痛快!李白借酒向青天發問、對明月相邀,在對宇宙的遐想中探求人生哲理,在醉意朦朧中顯露自己飄逸浪漫、孤高出塵的`形象。“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且停杯一問之。”,“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何等瀟灑!李白借酒拋卻塵世的一切瑣屑和得失,忘情于山水,寄心于明月。“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何等的逍遙和灑脫!
在“一杯復一杯”中,在半醉半醒之間,李白笑傲度過一生,但畢竟是“舉杯銷愁愁更愁”。酒和詩、花和月、山和水,郁結與曠放、失意與孤傲構成了整個李白。酒,是李白人生中除詩歌外的又一大人生支柱,他愛詩成性,愛酒至狂,他明白“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即愛酒,愛酒不愧天”。他的詩多半是以酒助興,由興而發,如果少了酒這個東西,我想中國古代文壇不會這么興旺,也不會有這么多的好詩為后人所傳誦。李白的詩酒文化,是他人生體驗的最好記錄。他一生用酒當墨,用心作筆,寫下了許多令人心驚和令人心馳神往的文字,在詩壇上成為一件又一件亮麗的瑰寶。李白一生關心國事,但為國立功的理想和不滿黑暗現實的秉性,又構成了他特有的“詩酒”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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