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校畢業后,我被分配到離縣城60余公里的鎮上工作,因為年輕,不經世故,膽子很小,還存在怕鬼心理。
那個年代,由于電力緊張,白天絕對是沒有電用的,照明用電也只能靠當地的水力發電解決,從晚上7點供到10點,之后,整個鎮子就是漆黑一片,但凡誰家還有星點燈光,那多半點的是煤油燈。
在鎮上,因為住房緊張,我只好借住在外單位,住地離辦公室有將近4里路之遠。這段路,以邊是危巖絕壁,晚上風吹草木沙沙作響,很是陰森,外坎是大河險灘,河水不停咆哮的聲響,格外恐怖。其間,公路邊僅有一幢未裝完備的三開間木房,它被我看作是夜行時的安全所在。可是偏偏有一段時間,我從未見這戶人家白天冒炊煙,晚上亮電燈,我懷疑,這幢木房的主人,應該是還不曾搬進來住。
終于有一天,電燈熄滅后,我又一次壯著膽子走在這段路上,遠遠發現了前面許多四射的光線,很是醒目,不用猜,我肯定這些光線是從路邊唯一的木房投射出來的。此時,這些光線奇跡般給我增添了安全感。我對這戶主人的善行產生了敬重,因為主人于黑夜中點亮的不僅僅是一盞煤油燈,而是一盞愛心之燈,它使過往的行人都能感受到一路溫馨。
我走近木屋,清楚看見,在右則房屋,一盞用墨水瓶制成的簡易煤油燈的光亮正透過偌大的板壁逢投射出來,但屋內卻空空不見一人。我在想,主人為了路人的方便,這樣做,真可謂用心良苦。
之后,這盞煤油燈總是在電燈熄后點亮起,這使我每每于晚上走在這條路上時,感到很坦然,沒有了怕的感覺。而這盞煤油燈,直至我換了新的住地,才慢慢淡出我的視線。
可是有一天,當我與當地的一位朋友路經這幢木屋,談及主人的善行時,才被告知,主人因為一直以來重病纏身,不久前已離開人世。其實他一直點油燈的目的,就是告訴別人,自己還一直活著。但不曾想,他點亮的油燈,不僅照亮著自己,也方便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