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香港出入境我都會選擇坐小車過關，很方便，不用拖著行李累贅排隊，不用下車就直達目的地，這一選擇已是珠江三角洲游客和公干者的首選，不用質疑。但并不是每一個游客都感覺方便，甚至對有些人會產生討厭，特別是年輕貌美的女人，會被海關執法人惹得大發雷霆，原先一臉的矜持蕩然無存。今天我在車上就遇到了這種尷尬，場面讓人啼笑皆非。

這是一輛滿員七人坐的旅游車，掛著深港兩地牌照的右舵方向車，司機是標準的香港年輕人，充滿活力，非常客氣，坐進他的車里一股的茉莉花香味，整潔的車廂里一塵不染，哇，好享受的滋味，在美國鄉村音樂的感染下，我作為他的第一個客人，歡快地啟程了。車出發的時候，空空蕩蕩，我先到先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迷糊中瞌睡著，只有在上高速公路取卡時被司機叫醒勞駕幫忙。從倒車鏡中我看到了身后陸續上車的一男四女，也都是昏昏欲睡，但睡相很好看，尤其后座有兩位美女，穿著華貴，儀態極好，頗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不由我多看了幾眼。車到了海關，每人都拿出來護照交給司機，他一邊檢查一邊提醒。我這才知道車上除了我和司機還有六個人，其中一個女孩剛才爬在她媽媽的懷里所以沒看見。

出深圳灣口岸非常順利，由于是星期一，排隊不長，很快就過了。而到了香港口岸麻煩出現了，還沒到交護照的窗口，一位男性海關警察走了過來，他讓司機將收集的護照交給他，然后針對護照上的女性開始檢查。他先是核對照片，然后客氣地講起了港味普通話。“幕該，請后排兩位女士站起來一下。”兩位女士莫名其妙，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沒搞清楚他的意思，她們沒有任何表示。“請你們倆位站起來一下。”制服人員的聲音明顯大聲了。“車里怎么站，根本站不起來。”高個女子不滿地回答，她確實試著想站起來，但根本站不直。

年輕的香港司機開始說話了，他的普通話稍微好一些。“請你們配合一下，他是在檢查你們兩位有沒有懷孕，對不起，配合一下，早檢查完早走。”兩位女子聽到這全笑了，大聲嚷嚷說沒有懷孕，一邊說一邊勉強彎腰站起來。那位制服男探頭仔細看了看兩個女子的肚子后，同意放行，把護照還給了司機。

“豈有此理，這樣一看就能看出懷孕，神了，比CT還管用？”重新坐下的高個女子在車開動時還在埋怨著。

“去香港過圣誕節還要受這樣的白眼，如此的待遇真掃興。”另一位穿著華麗的女人更生氣，聲音不大，但慷鏘有力。

“就是，也不管車上還有其他男人，一點沒有隱私，賊眉鼠眼地看人家的肚子，真惡心。”高個女人在一旁添油加醋。

“算了算了，一下子就過去了，都是最近幾年大陸孕婦去香港生仔惹的禍，把個小香港嚇壞了。”司機在一旁不斷安慰解釋。

此時的我突然感到奇怪，既然是查懷孕，為何坐在中排的兩位女人不用站起，她們看上去并不老啊，為何她們沒有受到檢查？

車子終于開到了檢查窗口，遞交護照后不久，從車廂的兩邊分別跑過來一名制服女人，左邊的一位用儀器照射每一位乘客，是查禽流感的，查完很快離去。右邊一位直接沖著車上后排的兩個女人而去，她動作敏捷地跳上車，和剛才一樣要求她們站起來檢查有否懷孕。商務車上空間很小，天冷身上穿的又厚，站起來真讓被查的女人為難。但制服女人很固執，一定要一一過目，她還要求其中的一位解開羽絨衣檢查肚子有否隆起。

“剛才已經查過，為何還要再查？”高個女人首先發飆。

“對啊，這么冷的天，誰會懷著身孕外出受罪？”另一位女人也急了。

眼看沖突就要爆發，急著趕飛機的我生怕節外生枝耽誤時間，于是溫柔地插嘴，提了一個自以為完美的建議。

“靚女們，坐了很久的車了，何不下來站一下？既方便檢查，又可以活動活動筋骨，如何？”

我的建議被采納了，兩個后排的女人下車了，但中排的兩位女人沒有動作，制服女告訴她們不用下車，也不需要檢查，她嘴里的香港話也立即改成了英語，顯然這兩個女人不是中國籍。原來針對懷孕的檢查是專有指向。

下車的兩個女人在寒風中接受了檢查，一切無恙后，車順利地過境了。車上又恢復了舒服的音樂聲，一切歸于了平靜。可能此時車上有人所思，這過境看起來簡單，里面卻隱含著具體內容，不同的地方或許內容不同。

“和女人同車還是比較麻煩，搞成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好笑啊。”行進中我小聲地與司機攀談。

“是啊，按照香港法律，生在香港的仔自動獲得香港永久居民，將來，孩子的父母也因為孩子的關系而成為香港合法居住者。如果這里不卡死，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埋怨會越來越多，這也是港府的無奈之舉，讓我說，采取此措施也是他們沒有辦法的辦法。”

聽完了他的解釋，我無言相對，默默地望著前方，此時的商務車已上橋飛奔，感覺他開得越來越穩，也越來越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