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倡議書發到學校的網站后,一呼百應,但也有幾個同學始終沒有音訊。于是就找出當年的畢業紀念冊,決定寫信碰碰運氣。
班上有一位甘肅張掖的林勇同學,畢業后一直沒有消息,想起當年和他私交不錯,還曾經給他改毛衣直到凌晨兩點鐘。于是就首先寫了一封信給他。
大約十天左右,我接到了來自甘肅張掖的回信,筆跡甚為陌生,拆開讀罷,我嘗到了一生中最心碎的滋味。
“張同學,你好!
我是林勇的父親,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我知道你,我全家都知道你這個好人,勇勇經常提起你,說你是個熱心腸的好同學,你給了他很多關照。我們一家都很感激你。這是勇勇的日記,我抄了兩篇給你以示感謝。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二日星期三大雪”
今天家里寄來的毛衣終于到了,生活委員張姐送到宿舍來,激動之余,我一把脫下身上的舊毛衣,扔到桶里。拿起這件漂亮的米白色的新毛衣,就往頭上套,可任我怎么拉扯,頭就是鉆不進去。張姐說“傻瓜,領口織的太小了,根本套不進去的。”我沮喪地扯下來,摔在床上,趕緊去拿我的舊毛衣。糟糕透頂,桶里有水,毛衣早就浸濕了。這可怎么辦啊,華北平原的冬天滴水成冰,不穿毛衣根本不行,我哭心都有了。張姐說“你別著急,我來給你改改領口吧,我手藝不好,你別嫌就行,明早起床前我給你送來。”說完她就拿著毛衣走了......
現在已經是夜里十一點了,我想善良的張姐一定就著微弱的臺燈光(為了不影響別人,肯定是用報紙遮住了一半),飛針走線,在為我改毛衣。想起這些,在這十二月的風雪中,我的心感覺好暖,好暖。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三日星期四陰
清晨六點鐘,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靠門邊的小六子王洋去開門,聽到他說,張姐你早啊。接著聽見張姐說你把毛衣交給林勇吧,不知改得合不合適,讓他試下,不合適我再改,織的不好,將就穿吧。我從床上爬起來,可王洋說張姐已經走了。接著他說你這小子是哪生哪世修來的福啊,張姐對你這么好,眼睛都熬紅了...我拿起那件毛衣穿在身上,改得真好,領口不大也不小,真是穿在身上暖在心里。這一針一線都凝聚著濃濃的同學情啊。
下午,一向好強好學的張姐竟沒來上課,問她同宿舍的女同學才知道,她是因為給我改毛衣著了涼,病倒了。聽說她一直織到凌晨兩點,我的眼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