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聽這話,有點橫有點惡。
說這橫話惡話的人叫皮小慧,女人。她之所以這么說話,是她聽到了“恐怕得抓”這樣的話,這是在電話里。電話的那頭是公安局局長,叫何新江。他要抓的人叫皮小軍,23歲,是皮小慧的弟弟,因為這小子酗酒滋事,打傷了人。
“我再想想辦法吧”何新江趕緊改了口。“那是你的事,反正你不能抓他!”皮小慧又跟了一句沒商量的話。
這皮小慧什么人?何新江的老婆,不是,上司的千金,不是,她是何新江的情人、小三兒,25歲,跟何新江有3個年頭了,她的職業是賓館服務員,職務是客房經理,人長得風騷。
皮小慧用這樣的口氣跟公安局長說話,是她手里有“材料”是她背著何新江攝下了幾次他們交歡的場面,她手里有4套,但她只給何新江看過一套,就把何新江鎮住了。還有,她懷過一次孕,但做掉了,可她留下了“標本”,任何時候都可以做親子鑒定,不怕何新江不認賬,百分之百他的種。
這怎么辦,不抓皮小軍怎么過關?因為皮小軍打的人是縣長的妻侄,叫郭志強,是酒店的服務員。那天,皮小軍喝多了摔了盤子,郭志強叫他賠償,皮小軍不認賬,郭志強不讓他走,他就把郭志強踹倒了,倒了還踹了兩腳,造成郭志強軟組織損傷。郭志強其實是個老實人,雖然受了傷,但覺得沒有大傷,就想算了。可經理有自己的打算,覺得不追究就過去,會影響員工們的積極性,以后說不定出更多的事,或者再出了事都不管了。他還知道郭志強是縣長的妻侄,便借題發揮了,先把郭志強送了醫院,又報了警,還想打縣長的電話,想了想沒敢打,打給了縣長的夫人,郭志強的姑,一方面說了郭志強受傷的經過,一方面代表酒店道歉。
郭志強的姑,也不等閑人,是稅務局局長。郭局長聽了很生氣,就給何新江打來了電話。還不卑不亢地問他怎么處置。他能怎么說,只能說依法處置,絕不姑息。
這賓館是八面來風的地方,皮小惠就聽到了風聲,所以把電話打過來了。
對皮小軍的調查很快匯報上來了,百分之百是他的責任,不抓肯定過不去。可是抓了皮小軍,皮小惠不會放過他,會把他們的事抖露出來,那他就完了。不抓皮小軍,縣長兩口子這一關也過不去,他這個位子也很危險。想來想去只有把皮小惠除掉,再抓皮小軍就跟抓個螞蚱一樣,沒有障礙了。其實除掉皮小惠,這個想法從見到皮小惠給他看“材料”時就有了,知道這是個禍害,只是還沒到下手的時候,還覺得對皮小惠沒耍夠,這婊子身上有股子邪勁,叫他欲罷不能,所以想膩了后再處理也不遲,沒想到遇上事了。
怎么辦?何新江最后想出了一個“脫衣凈身”的辦法,脫掉皮小惠這件臊衣服,就萬事大吉了。這樣,他抓了皮小軍,縣長兩口子肯定高興,他會落個公正執法的好名頭,對以后的升遷,大有好處。他很為自己“三全其美”的“脫衣凈身”之計高興。
看看時間都快半夜11點了,就拿起電話,問監控皮小軍的刑警隊長,皮小軍在什么地方。刑警隊長說,在舞廳耍了。何新江要他馬上抓捕,還說不要驚動舞廳的人。刑警隊長知道這種事怎么辦,就叫化妝成舞廳服務員的警察,把皮小軍帶到門口,說他姐找,皮小軍一點都沒懷疑,就來到了門口,馬上就被抓了,塞進車里帶走了,舞廳里沒人知道。
刑警隊長報告了何新江,說人已經抓完了。何新江說了句好,并讓撤掉了所有的監控,要大家好好休息,他也要回家休息了,還說沒有特殊情況不要再給他打電話。這個刑警隊長明白,他也看出來了,局長很疲憊。
皮小惠怎么也不會想到,她一下車,何新江就猛擊了她后腦一掌,皮小惠連一聲都沒吭,就完了。何新江又抱起她來,把她投進了河里。正值汛期,河水滔滔滾滾,連個漣漪都沒看到,皮小惠就沉入了河底。何新江對著河水瞅了瞅,嘴角上泛出了一絲獰笑,心里甚至罵了一聲,哼,你不就是個婊子嗎,想玩兒我!
何新江回到車上,他沒有回家,一打方向盤下了河堤,進了小區,直奔皮小惠的家,他去找“材料”,他明白皮小惠手里還有,不然她說話也不會那么橫。除掉皮小惠就是為的這個,那是毀掉他一切的東西,絕對不能落到別人手里。他已經從皮小惠身上拿到了鑰匙,也知道皮小惠家里已經沒人了,很快開門進了屋子,一切都跟他想的一樣,非常順利找到了“材料”,不是一套,還是兩套,讓他有點不寒而栗!
但世間之事,總有想不到的,總有意料之外。皮小惠被何新江扔進河里,覺得死定了,連結論他都想好了,兩個:找不到尸體,是失蹤了,找到尸體,意外落水死亡。可是他的兩個結論都錯了,皮小惠沒有死。他那一掌只是把皮小惠擊昏了,河水也沒有淹死她。是因為皮小惠在河邊長大的,小時候還練過游泳,有很好的水性。她給扔進水里后,沉入了水底,過了一會兒,她醒了,嗆了兩口水,潛意識知道到自己在水里,屏住氣,浮出了水面,又游到岸邊,爬了上來。可她的腦袋發懵,意識模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河里的。
她很不舒服,在岸邊趴了一會兒,吐了兩口渾水,漸漸地清醒了,這才記起來,要抓小軍,是何新江送她回家,告訴小軍快走,她還沒告訴他呢,得趕緊回家。她剛爬起來,忽然又想到,她掉河了,何新江呢,他的車呢,肯定掉河里了,怎么辦……?哎呀,先別管他了,得塊點告訴小軍,晚了就挨抓了。她爬上岸,跌跌撞撞地往家走,剛下了河堤,又想起何新江說的有監控,趕緊避開大路,選擇了旁邊的小路。才走了一半的路,就看到對面來了車,是從小區里開過來的。他害怕給人看到,隱蔽不動了,當車從她跟前開過的時候,她吃驚了,是何新江的車,他、他沒掉河里!我、我怎么掉河里呢……?啊!他、他騙我,他要弄死我!這個流氓、私孩子,太狠了!皮小惠恍然大悟。
小軍!皮小惠忽然又想到她弟弟皮小軍,吃驚的差點沒叫出來,什么都不顧了,拔腿就往家里跑,當她跑到自己家門口時,門還鎖著,一掏鑰匙,兜里沒有,她知道門口旁邊藏有備用鑰匙,拿了出來,開門進了屋,進屋就喊小軍,但沒有人答應,到臥室一看,沒人,小軍真被他抓走了,她一下子癱坐在地板上,淚也下來了。
過了幾分鐘,忽然她抹了把淚,不哭了,眼睛里冒出了狼光,“姓何的,你個臭流氓,我不會放過你!”她爬起來,就去了自己的臥室,準備帶著所有的證據“材料”舉報他。可是,當她開開自己鎖著的那個抽屜時,又吃了一驚,“材料”沒有了!又跑到廚房,打開了冰箱,還好“標本”還在,因為沒有人知道里邊是什么東西。皮小惠知道,抽屜里的“材料”一定給何新江拿走了,他掏走了自己的鑰匙,但她不怕,還有“材料”在賓館里,她的包里。這是她聽說要抓小軍后,給何新江準備的,帶在身上,必要的時候給何新江看看,叫他“放明白”點,別跟她過不去。
可是,皮小惠忽然又一驚,何新江是公安局長,會不會也去了賓館?不行,我得趕快回賓館,不能再讓他都拿走了。她把“標本”裝在袋里,發瘋似的跑下樓,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看她一身水濕,瘋子似的,嚇了一跳。沒等問,皮小惠就說:“去賓館,快!快點!!”司機沒答腔,快速把她拉到了賓館門口停下,她已經忘了給錢,司機也沒想要錢,她一下車,趕快開走了。
皮小惠跑進了值班的屋子,還好,“材料”還在包里,這才喘了口大氣。
皮小惠關好了門,想了想,忽然想到市紀委的劉書記正住在賓館里,也管不了天亮沒亮,起沒起床了,就帶著“材料”咣咣地砸響了門。劉書記被驚醒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馬上穿衣開了門。皮小惠一下子撲進門里,普通就跪在了劉書記跟前。劉書記看她一身水濕,有些吃驚,還沒等問,皮小惠就哭著說:“我要告何新江,他要殺了我!”還把“材料”舉給了劉書記。劉書記又一驚,先接住了“材料”又要拉她起來。這個時候,跟劉書記一起來的人把皮小惠拉了起來,并讓她坐下慢慢說。皮小惠哭著把剛剛發生的和這幾年發生的事都說了。
接下來事情就簡單了,何新江被雙規了,被雙開了,被逮捕了。
這就是:為官不尊,沾花惹草,喪心病狂,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