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感覺不舒服就請假回家，路上順便買了個布娃娃圣誕老人。本以為女兒會喜歡，沒想到拿回家里，女兒連看都不看。娟子拿著布娃娃躺在床上，一會就睡著了，布娃娃也落在她了身邊。

這時，家里的電話響了，是丈夫衛強打來的。女兒拿起了電話：“喂，爸爸！”

“喂，玲玲乖，好孩子，和誰一塊啊？”

“和媽媽一塊。”玲玲瞥了一眼熟睡的媽媽，回答。

“媽媽沒上班嗎？”衛強又問女兒。

“媽媽買了個老爺爺。現在正和老爺爺睡覺呢。我不喜歡老爺爺。”玲玲又瞅了瞅在媽媽身邊的布娃娃，告訴爸爸。

“什么，你媽媽在和一個老爺爺睡覺？”衛強驚呆了，趕忙打妻子的手機：關機！他接連打了幾次，都是關機。“不可能！難道娟子她……”衛強又趕忙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喂，爸爸！”女兒拿起了電話。

“玲玲，媽媽還在床上？”衛強問女兒。

“還在床上和爺爺睡覺呢。”女兒回答。

衛強想給在樓下住的爸媽、岳父岳母打個電話，讓他們到家里看看，又擔心他們看到尷尬的場面，承受不了。可是這怎么辦？

衛強急了，他決定立即回家。來不及向領導請假，和同事打了個招呼，就叫輛出租車，往家趕了：“不知好歹，想欺負我，老東西，找死！”對這個老爺爺，衛強一無所知，擔心對付不了，他就隨身帶了根螺紋鋼。

在路上，他一再督促出租司機把車開快點，但是從單位到家有兩百來里，再快一時半會到不了家。他不停地打家里的電話，女兒總是回話：媽媽還在和老爺爺睡覺。妻子的手機也一直關機。衛強真急！催促司機再開快點。司機也急了：“再快，我們就回老家了，也用不著回你家了。”

一個多小時后，車到了衛強家樓下。衛強沒有向圍上來的爸媽打招呼，也沒有向旁邊的岳父岳母問好，走出出租車，提著螺紋鋼，氣匆匆地徑直上樓。爸媽看兒子氣色不好，就緊跟著上樓；岳父岳母看女婿神態不對，還提著螺紋鋼，也趕忙緊跟著上樓；出租司機還沒拿到錢，也撕下車票，緊跟著上樓。

來到門口，衛強掏出鑰匙，一下打開門，一步竄進屋，飛奔自己臥室而去，臥室門被衛強猛地推開的聲音，嚇醒了娟子。看到丈夫，她坐了起來。衛強提著螺紋鋼，急速地從臥室到衛生間、到儲藏室、到陽臺，一間一間地查找。玲玲跟在身后一個勁地“爸爸！爸爸！”叫個不停，他沒聽見；爸媽、岳父岳母、還有出租司機擠在門口，他也不理，找遍全家沒發現目標，他又來到臥室，轉身問玲玲：“你說的老爺爺呢？”看到爸爸一臉怒氣，玲玲怯怯地小聲說：“在陪媽媽睡覺……”這時娟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拿著布娃娃起身下床。“老爺爺在媽媽的手里呢！”衛強徹底明白了，他把螺紋鋼扔在地上，慢慢抱頭蹲下，“玲玲啊玲玲，爸爸被你害苦了！”玲玲不明白，她努著小嘴問爸爸：“怎么啦，我沒惹大人生氣，我很乖啊！”娟子看著泄了氣的球樣的衛強，又氣又想笑，“怨她嗎，一個三歲的孩子？”衛強猛地站起來，指著娟子：“都怨你關手機！”娟子火了：“我關機是因為我難受，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不想被打擾。你急匆匆地提著螺紋鋼趕回來是看我是不是關機的嗎？”衛強無言以答。這時衛強才想起招呼大家坐下，也才想起還未付車費，“不好意思，見笑了。多少錢？”司機遞上車票：“二百五。”衛強羞紅著臉，遞上錢，“你還得把我拉回去。我沒來得及請假，按公司規定我要被扣罰二百五十元。”司機有意提高嗓門，“你回去也是二百五。我先下去了。”司機偷笑著離開。爸媽看明白了，互相使個眼色，什么也沒說，偷偷地溜了。岳父岳母也看明白了，唉了一聲，瞥了一眼衛強：“真是個二百五！”也搖著頭走了。娟子又生氣又心疼車錢，猛地把布娃娃扔向衛強，然后背朝外，躺在了床上。玲玲受了委屈，躲在一邊，玩起了她的積木。衛強想埋怨她們，又覺理由不充分；想安慰她們，又不知說什么。他看了看手中的布娃娃，“老爺爺啊，老爺爺，你為什么不是花姑娘？都怨你，臭老頭！”說完，他彎腰貼近娟子，小聲說：“乖乖，你陪她睡吧！我走了。”然后讓布娃娃躺在娟子身邊，悄悄地關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