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后,我沒有找到工作,只好走上了自謀職業的道路。在親朋好友的資助下,在一條弄堂里開了一家賣窗簾的店。店面一開張,生意還不錯呢!
我忙里忙外,熱情接待,盡管累得腰酸背痛,但看著自己的勞動收獲,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感覺日子有了奔頭。
店面開張將近一個月,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很奇怪,那就是一個年輕人頻頻來店里東張西望,眼神怪怪的,看了一會兒就不聲不響地走了。我多了一個心眼,莫非他來踩點?雖然他長得英俊威武,濃眉大眼,儀表堂堂,但說不定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呢。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現在治安不大好,有幾家店鋪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搶劫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性也提高了。
那一天,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在濛濛的雨霧中年輕人又來了,渾身濕漉漉的,一副狼狽相。我警覺起來,抬頭一看,與年輕人的目光接觸了。年輕人的眼神很特別,好像要把你整個人兒攝進去。這個人真是怪,到底要干什么?我暗暗告誡自己,不可掉以輕心。
“你要買窗簾嗎?”我心里忐忑,但還是熱情地迎上去問。年輕人顯得一絲慌張,忙不迭地說:“我隨便看看。”我心里雖然不高興,嘴里應酬道:“歡迎光臨。”
年輕人瞟了我一眼,輕聲說:“你的窗簾品種多,質地好,格調高雅,讓人看了賞心悅目呢!”我覺得年輕人不可思議,調侃道:“你就是來看窗簾啊!”年輕人微笑著點了頭,轉身走了。
一段時間,年輕人沒有再來,我忙著生意也把他淡忘了。
一天,我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年輕人匆匆地來了,一邊精心挑選著窗簾,一邊眼睛直向我瞟,急切地說:“我今天是來買窗簾的。”
我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問:“買哪一種款式?規格多少?”
“隨便吧,你給我挑選一幅就行。我相信你。”年輕人笑瞇瞇地說。
“沒有尺寸,買回去不合適的。”我覺得蹊蹺,耐心地說。
“這是我自愿的,合不合適是我的事。你隨便給我挑選一個款式吧。”年輕人毫不在乎地說。他這么一說,我也不好再說什么,憑著自己賣窗簾積累的經驗,挑了一匹很時尚的窗簾布賣給他。年輕人沒有讓我給他縫制窗簾,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滿意地走了。
看著年輕人遠去的背影,我啞然失笑,這樣的生意還是第一次碰到,年輕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沒想到,過了十幾天,年輕人又來了,一個勁兒瞅著我,眼神火辣辣的,看得我臉色緋紅,心臟怦怦跳。
“你有什么事嗎?”我抑制著心慌,笑吟吟地問。
“我是來買窗簾的。”年輕人說。
我傻眼了,百思不解,狐疑地問:“你不是買了窗簾嗎?怎么又要買?”
“你的窗簾價格便宜,款式新穎,我還要用。”年輕人不緊不慢地說,并把尺寸遞過來,眼睛始終不離我。
我看了尺碼問:“用什么布料呢?”
年輕人說:“你幫我挑選一個遮光的布料,縫制起來,給我安裝。”
我選了一種淺綠色的布料,并用了半個多小時把窗簾做好,跟著他一起去安裝窗簾。
年輕人的家離我窗簾店不遠,幾分鐘就到了。站在他家的窗口,我的店鋪一覽無遺。
“這下可好了,我就看不到你了。”年輕人喃喃自語。
我不解地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太像我的女朋友了。我到你店里就是為了能看到你。怕你誤會,有空的時候我只好站在窗口看,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能否控制住自己。”年輕人坦誠地說。
我有些驚訝,也很感動,笑著說:“我真的像你的女朋友?不可能吧。”
年輕人認真地說:“真的很像。”
我說:“能否把女朋友帶來讓我看一看?”
“她不可能來了。”年輕人明朗的臉剎那間變得黯然。
“怎么了?”我要弄個水落石出。
“一年前,她為了扶一位老奶奶過馬路,被一位酒后駕車的司機撞了,失去了生命。”年輕人一聲嘆息,眼神顯得呆滯。我瞥了一眼年輕人茫然的神情,不知說什么好,兩人一時沉默,房間里鴉雀無聲。
“這個窗簾我不安裝了。”半晌,我說。
“為什么?”年輕人一臉的詫異。
“這樣你可以天天看到我啊!這樣不好嗎?”我說著,臉上覺得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