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這次月考又考得不理想,聽著大學剛畢業的語文老師李峰在講臺上大聲夸獎成績優異的同學時,他的臉火辣辣的。其實他的成績算中等,可是跟名列第一的孿生哥哥張杰比,就讓他抬不起頭了。
星期六這天,張揚無精打采地在江濱公園里散心,突然耳邊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張杰同學,請到這來!”他循聲望去,是語文老師李峰正在涼亭那里跟一個老人下棋,看樣子老人要走了,這時叫學生“張杰”肯定是想繼續殺幾盤。他忐忑不安地走過去,正想澄清身份,突然靈機一動,就不挑明了,反正自己不說,這新老師是分不清兄弟倆的。李老師對“張杰”說:“來來來,下象棋你會吧?陪老師下幾盤。我看你書讀得不賴,希望棋也下得好,哈哈哈。”“張杰”聽了也不推辭,坐下來擺好棋局,師生兩個就殺了起來。
第一局“張杰”輸了,他覺得跟李老師的棋藝差不多,自己是輸在心浮氣躁。李老師也說:“你心有點亂哦,布局凌亂,進攻又不集中,東打一槍西放一炮是不行的。首先心態要擺正,下棋時只認對手,不問師生關系的。”
“張杰”雖然有點氣惱,卻也明白老師說得沒錯。第二局就靜下心來沉著應對,下得步步為營,穩扎穩打。兩個人你來我往,你攻我防,殺得眼花繚亂,最后不相上下,和棋了。李老師擦了一把汗說:“好險吶,這次你心靜了,氣也緩了,中局時你要是放開手腳進攻,這盤棋我基本上就擋不住了。”“張杰”心中有數,知道自己不用怕李老師,于是擺好棋子,喊一聲:“李老師,再來一盤。”李老師朗聲大笑:“你小子現在是氣貫長虹,想一鼓作氣干掉我啊。來就來,誰怕誰!”
第三局下得特別辛苦,兩個人都大氣不敢出,細心盤算,大膽攻防,下到中局時棋子全擠在一塊,“張杰”也不先兌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雙方處在膠著狀態。這時倒是李老師顯得有點急了,開始首先兌子。“張杰”心頭暗喜,表面上兌子后是平手,但自己的一個小卒可趁機渡河,過了河的小卒就是勇往直前的刺客,他死死抓住這點微弱優勢,護送著小卒一路挺進,直逼對手帥府,那氣勢逼得李老師趕緊回防,很快就處于被動挨打的下場。
不一會兒,李老師就嘆了口氣說:“我認輸了,真是防不勝防啊,關鍵時小卒也能叫殺!張杰你小子真行。今天要是你弟弟張揚也在就好了,他肯定大有收獲。”
“張杰”點點頭說:“我想也是,做什么事都不要自亂陣腳。要統觀全局,環環相扣,一步一步認真走下去,任何時候都不放棄,往前走,總會看到希望的。不走就永遠都是被動挨打。”
李老師拍拍“張杰”肩膀說:“這道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不簡單。我知道他最近心里不好受,關鍵還是要他自己振作起來,老師才能助他一臂之力。如果總鬧情緒,誰都沒辦法接近他。你回去好好動員動員他吧。”
“張杰”用力點點頭說:“謝謝老師,回去我一定跟他好好溝通。”說完就告別老師,昂首闊步地走了。看著“張杰”的背影越走越遠,李老師欣慰地笑了。
很快過了一年,中秋節這天晚上,所有考上市重點高中的學生都約好來母校歡度佳節。李峰老師看張揚、張杰兩兄弟端著可樂過來“敬酒”,笑得合不攏嘴。他神秘地對張揚說:“知道嗎?我隱瞞了一件事,一年前在公園下棋的那次雖然我叫錯名字了,但很快就認出了你是張揚,只是為了委婉地啟發你,而故意隱瞞不點破。”張揚笑著問:“那時你剛畢業,你怎么會分得清長得一模一樣的我們?”李老師說:“你們眼神不一樣,你看我時眼神比較閃爍,你哥他比較自信大方。”
張揚撓撓頭,顯得有點不好意思:“這就難怪,當時我那種狀態哪會有什么自信?不過,老師,我也隱瞞了你一件事,其實那次的事不久就被我知道了。我跟那個老人下過棋,他總是夸你,說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厲害的對手,讓他完全無招架之力;而我跟他下了無數次,從來沒有贏過他。這么一推理我就明白了,你那天那么緊張,是用心盤算每一步棋,要怎么做到不露痕跡地啟發我。從此,我就拼了命地努力追趕張杰,因為我不能辜負老師你的良苦用心。只要我不放棄,堅持往前走,總會看到希望實現夢想的。”
李老師聽了哈哈大笑:“哎呀,顧此失彼了,沒兼顧到那個老人家。咱們來干一杯。”
三個閃閃發光的杯子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