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臂彎里,誰都沒動,誰都不愿動。這是個奇妙的時刻,都知道不該這樣,卻都不想放手……
她去買了一套跟陸路一起失蹤的同樣牌號的相機和鏡頭,填進了攝影包的空格里。工作之余,她總要抽出時間,背著愛人用過的攝影包、拎著愛人用過的照相機,獨自一人去西藏,走得最多的還是羊卓雍措湖。攝影對她不是記錄,而是回憶,用鏡頭里的風光回憶,用腳步對大地的丈量去感受逝去的歲月。
湖水藍得透明,雪山倒映在湖中。她穿了一件藍色長裙,披散了長發,彈起明麗輕快的《春到拉薩》,不時深情地看著我微笑……這則日記的主人公叫陸路,是南京一名酷愛自然風光的攝影師,如今卻長眠在了西藏雪域高原。日記里彈古箏的女人叫王美妮,上海第八人民醫院婦產科知名主治醫生,是他生命里最愛的女人。
如今,王美妮只能在南京陸路留給她的房子里,如泣如訴地獨自彈奏這首《春到拉薩》,她長發依然,卻悲淚長流……
他的照片里沒有欺騙,只有最真實的心跳
那天,王美妮剛接生完一個嬰兒回到辦公室,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走進來,從容地遞給她一張早孕化驗單和一沓照片。照片上,王美妮的老公葉磊摟著眼前這個女孩兒,在香港街頭燦爛微笑。女孩兒說:“我們在一起3年多了,希望你成全我們?!?/p>
沒有大吵大鬧,沒有乞求悲憐,一個“小三”,就如此淡定地坐在她面前,冷靜地等著她讓位。
那是2005年的3月2日。那一年,王美妮39歲,上海人。13年前與葉磊結婚時,她以為自己此生找對了人,不想婚后第二年,葉磊就有了外遇。與丈夫吵鬧一場后,日子還得湊合著過。十多年來,葉磊的房地產生意越來越好,有車有別墅,兒子成績也好,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家三口太美滿了。
在醫院里,王美妮是最受病人歡迎、最優雅溫柔的女醫生。可她內心的憂傷,每天像鐘擺一樣重復著。開始的憤怒到后來成了麻木,她不是沒想過離婚,只是葉磊不同意,他否認有外遇,辯解說那只是工作上的應酬,家永遠是他最看重的……多諷刺啊。
2005年9月,兒子被送去北京讀書。王美妮已沒有一絲容忍的理由,她堅決與葉磊分居,并委托律師,向上海盧灣區人民法院遞交了離婚起訴書??扇~磊不同意離婚,法院的調解也陷入了膠著狀態。
一個周末的下午,她在網上閑逛,鼠標停在一組關于西藏的精美圖片上:那云彩白得沒有一星雜質,陽光毫無阻攔直射下來。山峰薄如刀刃,齊齊地切向天空。古銅色的山與湛藍色的天,美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個叫陸路的南京人在新浪網開的博客。她一口氣把陸路的博客文章翻了個遍,純凈的雪域高原和這個男人遠離都市紛擾的瀟灑姿態,讓她羨慕得如癡如醉,她向這個陌生的男人發出帖子,希望與之交流。
一開始,陸路只是把她當成普通的讀者。時間久了,感覺這個讀者有些不一樣,她的每一次評論或是留言,總能說到他心里。他們開始了網上交流,但仍默契地遵守著“只在網上做朋友,生活中絕不見面”的原則。
這段時間,一位援藏的醫生同學來看她。聽說她的婚姻有變,就勸她何不換換環境,去西藏看看,如果愿意,這位同學回藏后就幫她聯系接收單位。
2006年6月,王美妮到了上海援藏對口地區日喀則,她沒有去地區醫院,而是選擇了山南朗卡子縣牧民定居點,當了一名小學老師。她只是想換個環境,遠離人群,獨自療治心靈的傷痛。
藏地神湖,他和她許下的一曲深情
閑暇的時候,王美妮會在遠離現代文明的藏地深山,和一群孩子快樂地唱歌,教他們彈古箏,聽風拂過手指又拂過琴弦的聲音。這是離開兒子后,她唯一能撫慰心靈的愛好了。
2007年2月,藏歷新年快到了,一位貴客降臨——陸路千里而來,準備拍藏民過年的民俗場景。
此時正是西藏的風季,天天刮風,飛沙走石。2月13日這天,學校因為風沙提前放假,王美妮便早早趕到拉薩,心情忐忑地迎接陸路。在這之前,她只見過陸路的一張小照片。風沙越來越大,她覺得陸路乘坐的飛機肯定是降不下來了。果然,飛機飛到貢嘎機場上空,因為無法降落又飛回了成都。王美妮一個人回到賓館,覺得很遺憾:他飛回去后大概不會再來了。
沒想到,第二天下午,陸路還是飛了過來。去機場接他時,王美妮像第一次約會的18歲小姑娘一樣,有些欣喜,也有些期待和害怕??墒?,見到陸路后,王美妮并沒怎么吃驚,他就是她想象的樣子啊,背著大大的登山包,一副陽光文靜的知識分子模樣。
因為王美妮會一些藏語,陸路外出拍片時,便約上她一起去。他們每天圍著帕廓街轉,或是守在大昭寺門口拍傳經的信徒。漸漸地,兩人彼此心里都有了異樣。
關于相識最初的這一段日子,在陸路的行走日記里有一段這樣的記敘:我想我是發瘋了,一個48歲老男人,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整天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著——舉起相機想著她,放下相機還是想著她。有她在身邊,感覺相機都變輕了。但是,我不能再惹感情之事,不能再背上感情的大包裹行走。大昭寺前磕長頭的人開始多了,等拍完藏歷年后,我再來守幾天。
此時,陸路在南京經營一家效益不錯的廣告公司,與妻子3年前離異,唯一的兒子隨前妻生活??釔埏L土人情的他不愿再沉浮于都市的浮華與忙碌中,于是把廣告公司交給助理打理,自己則孑然一身地拎起攝影機,游走于名山大川,過著天馬行空的生活。
得知陸路想找一戶老百姓的家拍攝藏歷年的情景,王美妮找來藏族朋友扎西做向導,恰好扎西要回老家郎卡子過年,便邀請他們一起去。這是一個美麗而安靜的小山村,離當地著名的神湖——羊卓雍措湖不遠。
他們到達神湖的那天晚上,村長特意安排鄉親們在土壩子上唱歌跳舞,歌聲此起彼伏,愈加嘹亮。一個小伙子把王美妮拖進了舞蹈人圈,一個姑娘把陸路也拖了進去。
這時,人群響起了悠揚的情歌,男聲和女聲相互應和。月光清冷如雪,所有的人都陶醉了。陸路撐著腦袋趴在相機上,恍恍惚惚地看著光影中舞動的人影。王美妮的腳步有些踉蹌,她擠開人群想出去透透氣,不料身邊醉酒的老大爺一下子撞在她身上,她站立不穩向后倒去,一條胳膊結結實實地托住了她,熟悉的味道向她襲來,是陸路。
陸路扶著王美妮站起來,那手卻沒有放開。王美妮背對著陸路,在他的臂彎里,誰都沒動,誰都不愿動。這是個奇妙的時刻,都知道不該這樣,卻都不想放手……
那一晚,王美妮失眠了。
而這晚,一墻相隔的陸路同樣睡不著覺,他雙手枕在腦后,望著對面的小窗戶出神。枕邊翻開的日記本上只寫了兩個大大的字:溫暖!
藏歷新年過完,陸路離開拉薩,王美妮回了學校。生活看似恢復了平靜,其實兩人心里都明白,這日子不再跟從前一樣。
2007年“五一”前夕,陸路獨自駕駛越野車,跨越千里,再上西藏。這次,他決定今后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良緣。陸路的到來,讓王美妮感動得一塌糊涂,她不再矜持,不再掩飾,熱情迎接陸路的到來。
2007年“五一”7天長假,是二人此生最值得紀念的日子。兩人開著車,繞著羊卓雍措湖轉了一圈。湖水湛藍,圣潔的雪山倒映水中。在孩子們塵土飛揚的舞蹈中,王美妮披散長發,身著藍裙,輕快地彈奏《春到拉薩》。她清澈的眼神,含著微笑,深情凝視著陸路。
我的愛人正在生死途中
2008年7月,王美妮結束了為期兩年的援藏生活,即將回上海。分手時,兩人約好,王美妮回上海離婚,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換得自由就行。而陸路準備開越野車,沿著怒江峽谷慢慢往回走,一邊拍照,一邊靜候她的消息。臨別時,陸路特意把南京家里的鑰匙給了王美妮,讓她周末的時候去看看。
上一篇:兜兜的第一間酒吧
下一篇:我用野心培養的男友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