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記憶的閘門,往事如濤濤江滾滾而來,其中,那一朵碩大的浪花格外引人注目。
門在我心里在是一臺播音機,每天上學出去,打開門,那一句句亙古不變的臺詞又開始了。“爸,我上學了!”“路上慢點,上課注意聽講啊!”每天放學回家,關上門,“媽,我回來了!”“洗洗手,來吃飯了!”習慣的話語隨著門的一開一閉每日重復著,不知心中該喜該煩?
那個晚上,天空像打翻了墨瓶,很黑很黑,星星沒有出現,那一輪明月被烏云裹挾著,無法掙脫。我披著一身夜色,風塵仆仆似的回到家中。隨著鑰匙的轉動,門打開了。
“媽,我回來了!”
“洗洗手,來吃飯了!怎么這么晚啊?大家都等著你呢!”
“沒,老師拖堂!”
“怎么這么大火氣,被老師批評了?還是考試考糟了?”
“沒什么,心情不好,別亂猜。”
“這么點,就心情不好……”
“別念了,你們自己吃,我不吃了!”說著煩燥的我大步走向房間,“啪”的一聲關上房門。
那一夜,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隔天早上,媽媽拈手拈腳地走進我的房間,我假裝熟睡,她悄悄來到床前,輕輕地替我掖了被子。
然后又踮著腳尖出去了。我揉著眼睛,走到廚房門前,透過玻璃,我看到了媽媽蜷縮著,顫抖著,寒冷的冬刮傷了媽媽的手,可她依然為我煮粥。不知何時,視線變得模糊,兩股不知名的透明液體從臉頰旁流下。
那次,我第一次將媽媽煮的粥一嗗嚕都喝下,一滴不剩。要上學時,我莊重地打開了那扇門,猶如打開了那道心門。“媽,我上學了!”她顫了一下,又笑容滿面地說:“路上慢點,注意聽講啊!”
出門后,我輕快地踏著自行車,太陽在寒冷的天空慢慢地伸出頭來,葉子歡快地在地上跳著舞。
至今,仍難忘那扇門,那朵記憶里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