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有一個哭得厲害的女生站在級長辦公桌前做垂死掙扎之狀。
“級長,我想好了,你再不讓轉班我只好轉校了”我撒下這句頭也不回走了。
兩天后,在我怨天怨地,和經過無數分鐘的激烈戰斗中,事實告訴我我打勝仗了。級長終于傳來了消息“凌渲,你到高二2班去吧”。
面對這一消息我不知道是因為什么而哭,是因為持久戰勝利?還是因為開始舍不得了?
304琴房。
陽光從窗口射進來,像流星劃過,零零稀稀的鋪在地面泛著微光,照亮了在我的臉龐,我伸出手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擺了個自以為可愛的姿勢,按下“確定”鍵快速把這一刻記錄下來,讓這一刻成為永恒,永遠定格。
此時,《致愛麗絲》的琴聲從樓上傳來,再一次侵蝕我腦海,我專心地聽著這優美的旋律,想象那指尖在琴鍵上舞動。我知道這是允炆在彈琴,我就姑且當作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跟我告別,淡淡的,此時無聲勝有聲。
靜靜的聽,很快一曲完畢,我站起來輕輕關上琴房門,走過這條長長的通道向他的琴房的方向走去,我停在他的琴房門口,靜靜地,不忍心去打擾他的節奏。
這時候他轉過頭來淡淡的望著我,我向他點頭示意讓他繼續練習。我站在那里始終不舍的把眼神轉開,他也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任我這樣的看著他彈奏,我曾經很多次想過如果我是他那怪多好,擁有那種骨子里的對音樂的熱衷,那種超乎靈魂的靈動,可是我只是我,我誰也當不了。
又一曲過后,他停了下來,望著發呆的我。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對視了,然而此時我的目光卻膽怯了,我收回視線,走到鋼琴前,做了個起身的姿勢示意我來彈。
我輕輕的坐下,緩緩把手放在那再也熟悉不過的黑白琴鍵上,手不自覺的彈奏起《小奏鳴曲》,也許這種不自覺已經在平時無意形成了,因此也成了我的習慣。
我靜靜的坐在凳子上,沒有說話,眼淚卻順著臉頰跌落在黑白琴鍵上。我慶幸他沒發現我此時的狼狽,狠狠地推開站在門口的他,不讓他聽到我心碎的聲音。
他一把把我拉住,“別走,聽我把話說完可以么”
我沒有回答,他把我拉回
凳子上“跟我四手聯彈一首《致愛麗絲》吧”
就當是最后一次吧,也許以后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出于這個念頭,我答應了。當我們行云流水般把《致愛麗絲》彈奏完畢時,他說:“想知道這首曲的故事嗎”
“嗯?”
“那是1791年的圣誕夜,21歲的貝多芬當時窮困潦倒,他沒有燒鵝,沒有櫻桃餡餅,也沒有圣誕節的喜悅。在維也納著名的斯提芬大教堂里門口的樓梯上,帶著一臉嚴肅表情的貝多芬遇到了一個正在啜泣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的名字就叫――愛麗絲。原來,一直照顧這個小姑娘的鄰居雷德爾?巴塞特老爹以身處彌留,而老人夙愿還未達成,老人堅信如果不能滿足他今生的最后一個愿望,他就升不到天堂。
“他的愿望是什么”貝多芬問。
“他想去波利尼西亞的塔西提島,去看看森林和大海;還想去阿爾卑斯山去。。。。。。”愛麗絲一邊擦眼淚一邊說,“但是,神父們不肯去幫助他,說他們也幫不上忙,就把我趕出來了”。
貝多芬沒有多說什么,用自己的大衣掩著小愛麗絲來到了雷德爾老爹的身旁。他看了一眼雙目失明的老人,輕輕的走到墻角打開了那架幾乎已經快要朽掉的舊鋼琴。當貝多芬的手指觸到琴鍵的一剎那,一種特殊的情感油然而生,仿佛是天使在歌唱著為他指引方向。塔西提島茂密的叢林和碧藍的海水帶著淡淡的當地特產咖啡的味道,還有阿爾卑斯山清澄的碧落和茫茫雪峰在他腦海中旋轉著,在他手指間旋轉著。。。。。。他忘情的彈奏著,感覺好象自己的靈魂在飛翔。。。。。。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森林,聽到了鳥兒的歌唱。那是大海,還有遠處的帆,美妙的陽光。。。。。。愛麗絲,你找的了一位天神,他帶我找到了天堂的路。。。。。。”這位老人已是老淚縱橫,掙扎著擁抱了正在演奏的貝多芬,“感謝您讓我在生命的最后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一切,美麗的大自然。”
“不,我想我們都要感謝這個天使般的女孩愛麗絲。請允許我把這支曲子送給你,我想永久的把這段曲譜記錄下來,讓它陪伴我走完以后的路。”說完貝多芬起身吻了愛麗絲之后,又走到了圣誕夜凜冽的寒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