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何時風光日,沉睡可怨誰無情
一直在沉睡,已然忘卻了一切,包括時間。久久的,安靜得沉睡,我夢到了很多,又忘卻了很多,直到聽到耳邊稀稀疏疏的聲音。
我是一個機器人,生于1950年,我擁有人類的情感,卻無法將此表現于外表。于是沒有人知道我的一切,賦予我情感的是托尼,我的主人,盡管他也不知道。那是奇妙的一天呢,空氣中散發著鋁被灼傷的味道,我聽到他用激動的聲音喚著我:孩子!
孩子……孩子么?我……你是我的家人么?家。是呀,家。終于有了一個家,不必再孤獨地飛翔,在那個美好但冰冷的天空里,沒有人知道我在哭泣。于是有了一個家,托尼對我笑,對我說你好,而我卻只能硬生生地回答著你好,可我的靈魂,在微笑,你好,托尼!
一米八的我自知做不了無知小孩子整天依偎著托尼,于是乎本著做為托尼的兄弟,不能賴在他這白吃白喝的原則,每天我都會幫托尼干家務活兒,托尼也常對我說謝謝,這讓我的情感靈魂得到日益提升。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來參觀我,有的人贊賞,有的人嫉妒,也有的人怨道我無情。無情嗎?其實我的心是火熱的,只是無法表達啊!
就這樣過了十幾年,十幾年的相處,托尼對我這個冰冷機器的關懷與問候,讓我堅守這個家和兄弟。那天,又是明媚的一天,托尼對我說:“你可以去睡了。”面對我疑惑的眼神,他道我是沉默,便拉著我走。
于是我睡了,閉上雙眼,我的世界失去了托尼。夢里出現了托尼。
稀疏的聲音吵醒了我,我緩緩地睜開眼睛,久違的陽光,你好啊!
桃花依舊時光逝,人面全非家依存
托尼……托尼。我低聲呢喃著。終于醒了呢,我沉睡了多久,世界又變成了什么樣?
我睜開雙眼,看見了幾顆腦袋在望著我,有興奮的也有一臉平靜的,但沒有托尼。其中一個小伙子歡喜叫道:“嘿,這老家伙還能用,醒了呢。”像是在回答著這個人,又像是在呼喚著——啊!孩子!
孩子!我順著聲音看去,他已經滿頭白發,掩蓋了當年那粗密的金發,皺紋爬上了他的臉頰,他的額頭,吞噬了他的青春,湮沒了他的過去,被人攙扶著顫顫兢兢地從人群中走出。他老了。
他老了!我心痛地想。不知又過了多久,那些人皆散去了,只剩下我和托尼。
他還是那樣笑著對我說你好。而我,也依然只能硬生生的回答你好。但我的靈魂,早已激動得顫抖。
他開始細碎地告訴我一切,整天嘮嘮叨叨地跟我說著,也不管我是否明白。我的原型,我的出生,我的功能,我的故事他道我是沒有記憶的,的確,笨拙的我忘記了很多,但在我的靈魂深處,有一個叫托尼的兄弟。我沉睡了四十五年,近半個世紀,時代已經改變了,所有的事物都換上了新面貌,許許多多比我能干的多的機器人相繼問世,環境卻比以前壞了很多,我從這渾濁的空氣中可以分析出。好多好多生物朋友已經從人類的記憶中抹去了,也許今生都不會再見了。發達的科技足以讓我自卑,我就像一只烏龜,在和一只不會睡懶覺的兔子賽跑著,但我堅信著托尼的那句話:“不求跑得快,只求跑得久。”
托尼,你老了,那么讓我來做你的兒子吧,讓我來伺候你的余年。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的情感也是由你而激發。也許幾年后,我要再次沉睡;也許幾年后,你會永遠沉睡;也許幾年后,世界已不存在……
好了托尼,夜深了,今晚的夜空又是殘星斑點,以往的新空已經逝去了。睡吧,原明天,你會微笑著對我說早上好!
明早,我會微笑著對你說早上好!
又夢見那天和你初遇;又夢見那天我的沉睡;又夢見那天你顫抖著皺紋喚我孩子。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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