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辭
時間冗長,人生短淺。想永遠坐在你右邊,被呵護,被疼愛,被你的氣息縈繞左右。
其實,我們都不知道永遠究竟有多遠。只是一味地用“永遠”這個詞維護在偌大的命運前的尊嚴。
家里只剩下。外面的風樂此不彼地飛舞,它很孤單。我知道,因為我們相濡以沫。母親一清早就到店鋪打理。風雨不變的習慣,讓我深深地折服。但是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不得不”她為了我和哥哥錯過了許多。譬喻青春。我的母親很偉大,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我的哥哥比我大一歲,所以很少叫稱呼,一般叫“秋年”。他的學習,是我有過而無不及的。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去輔習。他有永遠輔不完的課程。而他的性格是我不敢恭維的,自私,冷漠,驕傲。
昨天發燒,看了醫生。現在燒已經退了,但是退燒藥藥力殘留在身體,使得頭有些痛。爬上床,把被子一蒙頭,試圖把空間縮小,把寂寞驅趕。在被窩里待久了,掀開被子,身邊只有白色墻。
其實,我沒有能力戰勝寂寞,就好像我們沒有能力把風偷走。因為它會在手指間空隙溜走,而寂寞本就是一個龐大的圓圈,把本身孤單的我包圍著。單臥一直相信,世界上有一雙溫暖的手,把我帶到溫暖的彼岸。
關于得與失,我至今亦不能計量清楚。我知道我得到了那個引領我到彼岸的人,她把我容納在遙遠的星球,而將我的過去傷痛庇護在她羽翼豐滿,以永恒的記憶與歷史抗衡,即使最后支離破碎。我擁有屬于自己的情誼。它只是我的,因為我很自私。我是對時間有過分偏執的人,我以為她的庇護是不計時間流逝的,以為可以成為永恒,我無法摸清我還有多少時間。我失去了許多分分秒秒。
天寒,還記得你當初問我,秋年得了是什么病,我告訴你是鐮刀形細胞貧血,是一種類似于絕癥的……。你不會知道后面是什么,那不是因為被風聲掩蓋,那不是因為你聽不清楚。那是我沒有說出來。
其實,鐮刀型細胞貧血是一種類似于絕癥的遺傳病。我的父親,秋年都是在這種病。我清楚知道下一個將是我。
沒有想過你會來。那一天,天很冷。你在我家樓下,足足站了六個小時。這六個小時里你望著我,用手捂住耳朵。我家在七樓,她要看著我,必須要仰視,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是神明被人所信仰。我列舉了許多理由,要你到我家陪我。連我都不能理解自己的理由,而你卻為了某條無厘頭的理由來了。后來你不是到我家,而是在樓下。因為母親生怕我上街玩,把我鎖在家里。所以某種意義,你是探監的。我看見你的眼神,是不能經受成長的傷害,但是它折射出,相信彼此不計得失的情分。
冬天的風,沒有感情,沒有恐懼,它可以肆意地傷害世界。風狠狠地打在你身上,寒冷使你臉色煞白。我大聲叫喊你回去,風竟毫無感情地把我的叫喊偷走,天寒依然安靜地看著我。一切又回歸到寂靜,但依舊回蕩風聲。躲藏在窗簾旁邊,希望你看不見我就會離開。離約定的時間很近了,我倚著窗沿,瞥見你滿足的微笑。我的眼睛要掉下暖暖的液體,液體劃過皮膚,掉在記憶中。你勝利了。我太過相信自己,我以為你會走。這本來是一場莫名其妙,卻被我們演變成一場有輸贏的比賽。
我不知道自己會何時死去,但是明白自己離它很近。鐮刀型細胞貧血,這種病會使我心跳加速,感受到一個馬達不停地轉動,那種感覺至死都不會忘記,這是它試圖捕獲我的觸覺。這樣我變清楚何時天寒的放手。。因為我害怕她是首先放開我的手,寧愿放手的人是我。無可否認,我是那么自私。
到現在為止,都想對你講一番人心肺腑感謝的話。然而,每一次都會逃避。逃避,或許是然你對我情誼的延續。我害怕你會不想負擔我的生命,不愿做我生命的后盾。
后來,天寒和我到了云南的香格里拉。
我的生命在這里結束。趁黃昏最后的余光,在仔仔細細地看清周圍的風景線。把天寒的笑容珍藏在心里,把我們一起的光景化作記憶,在把彼此的照片裝入自己的世界,因為自己要一遍又一遍地看,我要讓自己記住,最后在也把自己裝進
我們其實沒有權選擇人生。僅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是不能選擇生與死,得與失,痛苦與快樂。這是無望的事。
我們約定過要永遠在一起,可是到最后我們都沒有拉緊彼此的手。現在,終于成為成長中無法尋找的點。
假如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請抬起頭,仰望天空。因為我將把無盡的牽掛寫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