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的期待
春雨細細的下著,若是一腳踏進昆明,定然是心都碎了。云南的春天腳步兒勤,來得快,“到處早像接生婆似的正在催動花事。”
常想,若給自己的一年四季安個家,春天我要住昆明,夏天別居在蘇州,秋天住在北平,冬天莫屬濟南了。昆明的早春帶來的蘇醒,蘇州園林里的涼意,秋日里北平故都里一片片的醉紅,冬日只有濟南才給得起的溫暖響晴。
一年四季春暖有序,事情終將解決。
但我住在福建,春天的福建多是陰雨蒙蒙,偶爾的陽光也是極其微弱的,絕不會有鋪灑滿地的絢爛與溫暖,幾場春雨過后還能微微感到寒冬的冷意尚未消盡。但小生物們卻因此勃發(fā)起來,冒出了綠芽,一簇簇一團團,滿地都是,唯恐錯過這三月春雨的滋潤。
春天給福建最美的花事,當是夜來香與百合花了。
家后院有個不小的陽臺,幾株夜來香和小百合正在隨風招搖,賣弄著它的身姿與花香。像我這樣懶惰的人是不會踏出家門去尋遍那“春深似海”,南少林滿梯田的油菜花,端云山一壟壟的草莓都無法說服像我這樣一個喜歡春睡的女子。偶然邂逅了自家后院的春綠,盼望著盼望著陽臺上的一片新綠不知何時竟隨意開放了。
(二)花中白楊樹
筆直的花枝向上挺直著,三月里雖然還沒有花蕊,我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歌頌她的意志。去年秋天的時候,幾乎埋沒了的種子無意中被我挖了出來,碎碎散散的沒有什么生機,儼然已經(jīng)被撥了皮的蒜頭,白白的顏色帶著點淡黃,叫人看了怪心疼的,索性把它們移植到了一個較大的花盤里,心里總還是抱著點希望,來年的春天能冒出芽來,誰知幾陣秋雨淋灑后二十個小芽同時都擠出了泥土,好在這南方的冬日也還是有雨的,慢慢的慢慢的,枝葉茂盛起來了。我不知為何,也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看著她的成長就如感受自己的回歸。
對于百合,我向來是有傾慕之心的,傾慕于它筆直的枝干,尖銳的嫩葉,向上的風姿,潔白的花朵,朝四邊伸展,高貴的品質(zhì)不屈不撓,我給她取了個別名,“花中白楊樹”。彼此間不擠壓,各自一方小領土,從莖到葉都是綠的,綠的那樣純粹,那樣清楚,枝桿堅韌有力又溫文爾雅。
這“云裳仙子”最美的時候莫過于她開放的五月,待到初夏的五月,潔白素雅的五六瓣花葉中點綴著零星的淡黃色卵球,花色嫩白帶著點微綠,深深一聞清甜芳香,此時花姿雅致,葉片青翠娟秀,莖干亭亭玉立,百合有很多種,最美的定然是這種麝香百合了。中醫(yī)說百合有清火、安神的功效,如同她的品格一樣寂靜素雅,與世無爭般。
(三)晨曦一吻
這春天里一陣陣的雨總不停歇,窗外的花兒時刻的牽動著我這顆脆落敏感的心。
上百個夜來香的花蕊同時綻放,這是一股怎樣的沁人芳香,迷醉著我的心思。五月的花卻要趕在這暖春三月就急急開放,大自然有時讓人捉摸不透。
冬季里還脆落扶不起嫩葉,我疼惜那可憐的單薄的身姿,盤了幾根繩子支撐著她弱小的身軀,幾個月過后竟以這股清香之氣回敬熱愛她的人。想起《可愛的小鳥》中有一句“人類給它以生命,它毫不慳吝地把自己的藝術(shù)青春奉獻給了哺育它的人。可能都是這樣?藝術(shù)家們的青春只會獻給尊敬他們的人。”
夜來香的花蕊極小,大多是一簇簇一團團的,花裂只有五六瓣,但這一簇簇一團團卻能凝聚一陣幽遠之香,且夜間更甚,故名夜來香。聽說夜來香的花語是“空想危險的快樂”,這讓我有些難過與詫異,這樣清香干凈的花瓣竟被定義成“空想危險的快樂”,定是那醉人的香味引起的罪過吧。但我狠心的撕下她的葉瓣存放于書架前,日日夜夜的聞著,不在乎關于“室內(nèi)不宜放置夜來香”的傳說。
關于夜來香的品質(zhì),借用那句“回味無窮”,為了你的“回味無窮”,我定然是要像夜來香一般在夜間悄然綻放芬芳,只為晨曦你鞠躬一吻。
這樣一句不經(jīng)意的“你的回味無窮”引起朋友間的關于“你的是誰”的無辜的詢問,窘迫之下便說是“春哪”,實在是不及細想的答案。
暖春本醉意,無關風與月,愿君有顆玲瓏心隨風能到天之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