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鳥凍僵了橫在地上。一頭牛路過——當然不是打醬油的——它突然覺得內急。我們不能指望它遵從人類的文明,它只忠實于自我,所以它當場釋放了自己。剛巧凍鳥同志便躺在牛同志釋放的地點,于是它由鳥冰淇淋變成了鳥派夾心。新鮮出爐的派,暖呼呼的正好給鳥解了凍。估計解凍只進行了表層工作,鳥同志眼都沒睜就得意地唱起來,以為自己終于熬到了春天。一只貓聞聲而來(聞味而來也不定),一爪子把鳥扒出來,填了肚子。
這不是“一坨牛糞引發的血案”,這也不是寂寞,這是一則材料,是一個寓言,可作文,可育人。
我首先聯想到的是何必平,我剛剛追完的電視劇《仙劍奇俠傳三》里的小配角何必平。
何必平的形象打一開始就不太好,貪財吝嗇,隨波逐利,看到他投敵的時候我就在心里冷哼:這個人果然不值得景天以兄弟相稱。然而當景天與邪劍仙對決,為了讓景天在一個不公平的賭局中勝出,他亡于“叛主”之名,邪劍仙之手。可是在我心中,他的死卻勝過了他的生。原來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堅守他們三兄弟同甘共苦的誓言。也許他拗不過人性的貪婪與懦弱,他也不懂得許多大道理,濟世大義又與他何干,他最終選擇的只是自己情同手足的朋友。正如他的名字,何必平何必平,何必有人為他平反那千夫指的罪名,他就是那頭把鳥變成鳥派夾心的牛,人人都認為他此舉包藏禍心,卻沒想景天卻因此獲助。
嘆一口氣,我又憶起《樓蘭旖夢》里那雙落寞的眼瞳了。
一個預言,讓他從樓蘭二王子淪為人人避之的王國修羅。摩羅訶,那頭雪白的長發總飄散著寂寞。我曾一度嘆息,兄長摩羅尼愛他甚己,表妹摩耶娜敬他如父,可他偏是擔了反角。樓蘭終于被大漠風沙吞噬之后,秘密才被托出,摩羅訶看似冷血無情、陰險狡詐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樓蘭。他是看得最透徹最長遠,他不惜破壞樓蘭和大漢的邦交,勾結龜茲,背叛父親兄長表妹,甚至到最后還執意以死保守秘密,只因這個秘密會讓自己深愛的摩羅尼和摩耶娜崩潰。修羅以血護道,以殺救世,并不是人們所認為的殘忍無情。錯了,都錯了,漫畫中的他們,漫畫外的我,錯得徹徹底底。當我再去尋那一雙清冷又帶落寞的眼,它們卻已隨樓蘭隱沒在滾滾黃沙中。
我們身邊又有多少何必平、摩羅訶這樣的人呢?別人也許都認為他們是不安好心的牛,都不堪忍受那牛糞。可汗死在寓言里,堆在鳥身上的牛糞害了它嗎?把它扒出牛糞堆的貓爪子是援手嗎?有些行為我們一時不能忍受和理解,卻也不能妄下斷定。有些看似對自己有利的行為,其實才是真正的另有所圖。比起貓爪子,我還是去忍忍牛糞堆吧。與其讓善良面具下藏著不軌之心的“朋友”在背后捅我一刀,不如讓何必平、摩羅訶那樣的“叛徒”當面給我一刀。“朋友”捅的是致命之處,“叛徒”一刀卻是似重實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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