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野火集》是源于對臺灣的興趣。自蔣介石內戰失敗逃到臺灣后,臺灣一直是蔣家王朝的天下,國民黨一黨專政,為何會在80年代初蔣經國逝世后發生翻天覆地的社會變革,是我長久的疑惑。據說,要了解臺灣的民主化進程,了解現代的臺灣社會,就必須讀龍應臺女士的《野火集》。
《野火集》其實就是一本雜文集,收錄了龍女士自1984年11月至1986年12月發表于中國時報專欄雜文。1986年發行時,由于國民黨文化部的查禁,21天再版24次,四個月內在小小的臺灣賣出了十萬本,造就了轟動一時的“野火現象”。買書的人,雖以青年學生為主,但全社會各個階層的人都在看,大有五四運動前后《新青年》雜志的勢頭。這是一把什么樣的野火,竟燒得這樣旺?《野火集》的第一篇文章題為《中國人,你為什么不生氣》。
文章的開頭龍應臺就寫到了一樁發生在臺灣的事情:“一輛車子把小孩撞傷了,一臉的血。過路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幫助受傷的小孩?!眲傋x到這一段,我的心就一驚,這不和“小悅悅”事件如出一轍嗎?接著,龍應臺又寫了和警察勾結的黑社會,臭氣熏天的淡水河,往海水中排廢料的工廠,集體中毒的幾百名學生……這些事件實在是太眼熟了,它們每天都發生在我們這個疆域廣闊的國家,原來臺灣也有那么糟糕的年代,現在的大陸不就是20年前的臺灣的翻版嗎?龍應臺用強烈的語氣問她的讀者:“你為什么不生氣?你為什么不對那些侵犯到你合理權力的人據理力爭?”然后她又指出了中國人的天性:“怕事,自私,只要不殺到他床上去,他寧可閉著眼假寐”?!兑盎鸺分械奈恼?,多見這種強烈的反問和一針見血的論述。他們猶如外科醫生精準的手術刀,打開了人們的內心,讓人能直視自己的靈魂,從而和羅大佑的富有激進批判色彩的歌曲一起開啟了臺灣社會那場轟轟烈烈的自省風潮。
當然,《野火集》也有對于執政者的批判,比如《奧威爾的臺灣》一文就譴責了政府的言論控制,把奧威爾的《1984》所描寫的集權社會和臺灣做比較,雖然是一種夸張,但也表達了作者對于言論自由的渴望。這也不由得讓我想起了韓寒被刪的博文,慕容雪村被關閉的微博?,F在的中國各種問題層出不窮,溫總理也講了,中國急需改革。這改革絕不只是政治體制改革、金融制度改革,更重要的是人心的改革。
《野火集》就是人心的改革的一把火炬,它對當下中國的意義是非凡的。我們不能寄希望于20世紀80年代的臺灣學者完全醫治大陸的病,但它已經指出了病根,只等待大陸的醫師們制定出適合中國大陸醫療方案,并且讓這960萬平方公里土地上14億的人們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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