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秋你走我不送你
送行既是人生中所不可少的一件事,有關梁實秋寫的《你走我不送你》,可以來學習。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遙想古人送別,也是一種雅人深致。古時交通不便,一去不知多久,再見不知何年,所以南浦唱支驪歌,灞橋折條楊柳,甚至在陽關敬一杯酒,都有意味。李白的船剛要啟碇,汪倫老遠的在岸上踏歌而來,那幅情景真是歷歷如在眼前。其妙處在于純樸真摯,出之以瀟灑自然。平夙莫逆于心,臨別難分難舍。如果平常我看著你面目可憎,你覺著我語言無味,一旦遠離,那是最好不過,只恨世界太小,唯恐將來又要碰頭,何必送行!
在現代人的生活里,送行是和拜壽送殯等等一樣的成為應酬的禮節之一。“揪著公雞尾巴”起個大早,迷迷糊糊的趕到車站碼頭,擠在亂哄哄人群里面,找到你的對象,扯幾句淡話,好容易耗到汽笛一叫,然后鳥獸散,吐一口輕松氣,撅著大嘴回家。這叫做周到。在被送的那一方面,覺得熱鬧,人緣好,沒白混,而且體面,有這么多人舍不得我走,斜眼看著旁邊的沒人送的旅客,相形之下,尤其容易起一種優越之感,不禁精神抖擻,恨不得對每一個送行的人要握八次手,道十回謝。死人出殯,都講究要有多少親友執紼,表示戀戀不舍,何況活人!行色不可不壯。
悄然而行似是不大舒服,如果別的旅客在你身旁耀武揚威地與送行的話別,那會增加旅中的寂寞。這種情形,中外皆然。MaxBeerbohm寫過一篇《談送行》,他說他在車站上見一位以演劇為業的老朋友在送一位女客,始而喁喁情話,俄而淚濕雙頰,終乃汽笛一聲,勉強抑止哽咽,向女郎頻頻揮手,目送良久而別。原來這位演員是在作戲,他并不認識那位女郎,他是屬于“送行會”的一個職員,凡是旅客孤身在外而愿有人到站相送的,都可以到“送行會”去雇人來送。這位演員出身的人當然是送行的高手,他能放進感情,表演逼真。客人納費無多,在精神上受惠不淺。尤其是美國旅客,用金錢在國外可以購買一切,如果“送行會”真的普遍設立起來,送行的人也不虞缺乏了。
送行既是人生中所不可少的一件事,送行的技術也便不可不注意到。如果送行只限于到車站碼頭報到,握手而別,那么問題就簡單,但是我們中國的一切禮節都把“吃”列為最重要的一個項目。一個朋友遠別,生怕他餓著走,餞行是不可少的,恨不得把若干天的營養都一次囤積在他肚里。我想任何人都有這種經驗,如有遠行而消息外露(多半還是自己宣揚),他有理由期望著餞行的帖子紛至沓來,短期間家里可以不必開伙。還有些思慮更周到的人,把食物攜在手上,親自送到車上船上,好像是你在半路上會挨餓的樣子。
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對于自己真正舍不得離開的人,離別的那一剎那像是開刀,凡是開刀的場合照例是應該先用麻醉劑,使病人在迷蒙中度過那場痛苦,所以離別的苦痛最好避免。一個朋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我最賞識那種心情。
梁實秋經典文案
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乃是人間無可比擬的幸福。
以一般人而言,最簡便的修養方法是讀書。
“與朋友交,久而敬之”。敬也就是保持距離,也就是防止過分的親呢。要注意的是,友誼不可透支,總要保留幾分。
談話,和作文一樣,有主題,有腹稿,有層次,有頭尾,不可語無倫次。
我一向不相信孩子是未來世界的主人翁,因為我親眼見孩子到處在做現在的主人翁。
你走我不送你,你回來,不管狂風暴雨我都會去接你。
外國的風俗永遠是有趣的,因為異國情調總是新奇的居多。新奇就有趣。不過若把異國情調生吞活剝地搬到自己家里來,身體力行,則新奇往往變成為桎梏,有趣往往變成為肉麻。基于這種道理,很有些人至今喝茶并不加白糖與牛奶。——《雅舍小品·洋罪》
詩不能賣錢。一首新詩,如拈斷數根須即能脫稿,那成本還是輕的,怕的是像牡蠣肚里的一顆明珠,那本是一塊病,經過多久的滋潤涵養才能磨練孕育成功,寫出來到哪里去找顧主?——《雅舍小品·詩》
魯迅死前遺言“不饒怒人,也不求人饒恕。”那種態度當然也可備一格。不似魯迅那般偉大的人,便在體力不濟時和人類容易妥協。我僵臥了許多天之后,看著每個人都有人性,覺得這世界還是可留戀的。不過我在體溫脈搏都快恢復正常時,又故態復萌,眼睛里揉不進沙子了。——《雅舍小品·病》
“襤褸的衣衫,是貧窮的罪過,卻是乞丐的袍褂,他的職業的優美的標識,他的財產,他的禮服,他公然出現于公共場所的服裝。……沒有人肯過問他的宗教或政治傾向。他是世界上唯一的自由人。”話雖如此,誰不到山窮水盡誰也不肯做這樣的自由人。只有一向做神仙的,如李鐵拐和濟公之類,游戲人間的時候,才肯短期的.化身為一個乞丐。——《雅舍小品·乞丐》
莎士比亞有一名句:“‘脆弱’呀,你的名字叫做‘女人!’”但這脆弱,并不永遠使女人吃虧。越是柔韌的東西越不易摧折。——《雅舍小品·女人》
譬如登臨,人到中年像是攀躋到了最高峰。回頭看看,一串串的小伙子正在“頭也不回呀汗也不揩”的往上爬。再仔細看看,路上有好多塊絆腳石,曾把自己磕碰得鼻青臉腫,有好多處陷阱,使自己做了若干年的井底蛙。……這種種景象的觀察,只有站在最高峰上才有可能。向前看,前面是下坡路,好走得多。——《雅舍小品·中年》
我看見過一些得天獨厚的男男女女,年輕的時候愣頭愣腦的,濃眉大眼,生僵挺硬,像是一些又青又澀的毛桃子,上面還帶著挺長的一層毛。他們是未經琢磨過的璞石。可是到了中年,他們變得潤澤了,容光煥發,腳底下像是有了彈簧,一看就知道是內容充實的。他們的生活像是在飲窖藏多年的陳釀,濃而芳冽!對于他們,中年沒有悲哀。——《雅舍小品·中年》
從前我常見提籠架鳥的人,清早在街上溜達(現在這樣有閑的人少了)。我感覺興味的不是那人的悠閑,卻是那鳥的苦悶。……鳥到了這種地步,我想它的苦悶,大概是僅次于粘在膠紙上的蒼蠅,它的快樂,大概是僅優于在標本室里住著罷?——《雅舍小品·鳥》
理想的退休生活就是真正的退休,完全擺脫賴以糊口的職務,作自己衷心所愿意作的事。有人八十歲才開始學畫,也有人五十歲才開始寫小說,都有驚人的成就。“狗永遠不會老得到了不能學新把戲的地步。”何以人而不如狗乎?——《雅舍小品續集·退休》
希臘哲學家哀皮克蒂特斯說:“計算一下你有多少天不曾生氣。在從前,我每天生氣;有時每隔一天生氣一次;后來每隔三四天生氣一次;如果你一連三十天沒有生氣,就應該向上帝獻祭表示感謝。”減少生氣的次數便是修養的結果。——《雅舍小品續集·怒》
每一個破落戶都可以拿了幾件舊東西來,這是不足為奇的事。國家亦然。多少衰敗的古國都有不少的古物,可以令人驚羨,欣賞,感慨,唏噓!——《雅舍小品續集·舊》
有道之士,對于塵勞煩惱早已不放在心上,自然更能欣賞沉默的境界。這種沉默,不是話到嘴邊再咽下去,是根本沒話可說,所謂“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華示眾,眾皆寂然,惟迦葉破顏微笑,這會心向笑勝似千言萬語。——《雅舍小品續集·沉默》
“蒙娜麗莎”的微笑,即是微笑,笑得美,笑得甜,笑得有味道,但是我們無法追問她為什么笑,她笑的是什么。……會心的微笑,只能心領神會,非文章詞句所能表達。——《雅舍小品續集·讀畫》
又有一位詩人名Kilmer,他有一首著名的小詩——《樹》,有人批評說那首詩是“壞詩”,我倒不覺得怎么壞,相反的“詩是像我這樣的傻瓜做的,只有上帝才能造出一棵樹”,這兩行詩頗有一點意思。人沒有什么了不起,侈言創造,你能造出一棵樹來么?——《雅舍小品續集·樹》
我曾面對著樹生出許多非非之想,覺得樹雖不能言,不解語,可是它也有生老病死,它也有榮枯,它也曉得傳宗接代,它也應該算是“有情”。……總之,樹是活的,只是不會走路,根扎在哪里便住在哪里,永遠沒有顛沛流離之苦。——《雅舍小品續集·樹》
有人只看見和尚吃饅頭,沒看見和尚受戒,遂生羨慕別人之心,以為自己這一行只有苦沒有樂,不但自己唉聲嘆氣,恨自己選錯了行,還會諄諄告誡他的子弟千萬別再做這一行。這叫做“吃一行,恨一行”。——《雅舍散文二集·流行的謬論》
藝術與自然本是相對的名詞。凡是藝術皆是人為的。西諺有云:Arsestcelareartem(真藝術不露人為的痕跡),猶如吾人所謂“無斧鑿痕”。——《雅舍散文二集·盆景》
我看過一些盆景,鉛鐵絲尚未除去,好像是五花大綁,即或已經解除,樹皮上也難免皮開肉綻的疤痕。這樣藝術的制作,對于植物近似戕害生機的桎梏。我常在欣賞盆景的時候,聯想到在游藝場中看到的一個患侏儒癥的人,穿戴齊整的出現在觀眾面前,博大家一笑。又聯想到從前婦女的纏足,纏得趾骨彎折,以成為三寸金蓮,作搖曳婀娜之態!——《雅舍散文二集·盆景》
古圣先賢,無不勸孝。其實孝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也是自然的,否則勸亦無大效。父母女間的相互的情愛都是天生的。不但人類如此,一切有情莫不皆然。我不大敢信禽獸之中會有梟獍。——《雅舍散文二集·父母的愛》
自從人有老少之分,老一代與少一代之間就有一道溝,可能是難以飛渡深溝天塹,也可能是一步邁過的小瀆陰溝,總之是其間有個界限。溝這邊的人看溝那邊的人不順眼,溝那邊的人看溝這邊的人不像話,也許吹胡子瞪眼,也許拍桌子卷袖子,也許口出惡聲,也許真個的鬧出命案,看雙方的氣質和修養而定。——《雅舍小品三集·代溝》
暴發戶對于室內裝潢是相當考究的。進得門來,迎面少不得一個特大號的紅地灑金的福字斗方,是倒掛歷著的,表示福到了。如果一排五個斗方,當然更好,那些是五福臨門。——《雅舍小品三集·暴發戶》
大主意自己拿人,誠如波斯詩人莪謨伽耶瑪所說,來不知從何處來,去不知向何處去,來時并非本愿,去時亦未征得同意,胡里胡涂地在世間逗留一段時間。在此期間內,我們是以心為形役呢?還是立德立功立言以求不朽呢?還是參究生死直超三界呢?這大主意需要自己拿。——《秋室雜文·談時間》
只有神仙與野獸才喜歡孤獨,人是要朋友的。——《秋室雜文·談友誼》
富蘭克林說:“有三個朋友是忠實可靠的——老妻,老狗與現款。”妙的是這三個朋友都不是朋友。倒是亞里士多德的一句話最干脆:“我的朋友啊!世界上根本沒有朋友。”這些話近于憤世嫉俗,事實上世界里還是有朋友的,不過雖然無需打著燈籠去找,卻是像沙里淘金而且還需要長時間地洗煉。一旦真鑄成了友誼,便會金石同堅,永不退轉。——《秋室雜文·談友誼》
其實哪一個人在人生的坎坷的路途上不有過顛躓?哪一個不再憧憬那神圣的自由的快樂的境界?不過人生的路途就是這個樣子,抱怨沒有用,逃避不可能,想飛也只是一個夢想。人作畫是現實的,現實的人生還需要現實的方法去處理。偶然作個白晝夢,想入非非,任想象去馳騁,獲得一進的慰安,當然亦無不可,但是這究竟只是一時有效的鎮定劑,可以暫止痛,但不根本治療。——《談徐志摩》
人生的路途,多少年來就這樣地踐踏出來了,人人都循著這路途走,你說它是薔薇之路也好,你說它是荊棘之路也好,反正你得乖乖地把它走完。——《談徐志摩》
人從小到老都是一直在玩,不過玩具不同。小時候玩假刀假槍,長大了服兵役便真刀真槍;小時候一角一角地放進豬形儲蓄器,長大了便一張一張支票送進銀行;小時候玩“過家家”,“攙新娘子”,長大了便真個的娶妻生子成家立業。有人玩筆桿,有人玩鈔票,有人玩古董,有人玩政治,都是玩。——《西雅圖雜記·模型》
藝術與自然本是相對的名詞。凡是藝術皆是人為的。西諺有云:Arsestcelareartem(真藝術不露人為的痕跡),猶如吾人所謂“無斧鑿痕”.──《雅舍散文二集·盆景》
人生的路途,多少年來就這樣地踐踏出來了,人人都循著這路途走,你說它是薔薇之路也好,你說它是荊棘之路也好,反正你得乖乖地把它走完。──《談徐志摩》
梁實秋你走我不送你
引導語: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下文是有關梁實秋作家寫的相關內容,歡迎大家閱讀學習。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遙想古人送別,也是一種雅人深致。古時交通不便,一去不知多久,再見不知何年,所以南浦唱支驪歌,灞橋折條楊柳,甚至在陽關敬一杯酒,都有意味。李白的船剛要啟碇,汪倫老遠的在岸上踏歌而來,那幅情景真是歷歷如在眼前。其妙處在于純樸真摯,出之以瀟灑自然。平夙莫逆于心,臨別難分難舍。如果平常我看著你面目可憎,你覺著我語言無味,一旦遠離,那是最好不過,只恨世界太小,唯恐將來又要碰頭,何必送行!
在現代人的生活里,送行是和拜壽送殯等等一樣的成為應酬的禮節之一。“揪著公雞尾巴”起個大早,迷迷糊糊的趕到車站碼頭,擠在亂哄哄人群里面,找到你的對象,扯幾句淡話,好容易耗到汽笛一叫,然后鳥獸散,吐一口輕松氣,撅著大嘴回家。這叫做周到。在被送的那一方面,覺得熱鬧,人緣好,沒白混,而且體面,有這么多人舍不得我走,斜眼看著旁邊的沒人送的旅客,相形之下,尤其容易起一種優越之感,不禁精神抖擻,恨不得對每一個送行的人要握八次手,道十回謝。死人出殯,都講究要有多少親友執紼,表示戀戀不舍,何況活人!行色不可不壯。
悄然而行似是不大舒服,如果別的旅客在你身旁耀武揚威地與送行的話別,那會增加旅中的寂寞。這種情形,中外皆然。MaxBeerbohm寫過一篇《談送行》,他說他在車站上見一位以演劇為業的老朋友在送一位女客,始而喁喁情話,俄而淚濕雙頰,終乃汽笛一聲,勉強抑止哽咽,向女郎頻頻揮手,目送良久而別。原來這位演員是在作戲,他并不認識那位女郎,他是屬于“送行會”的一個職員,凡是旅客孤身在外而愿有人到站相送的,都可以到“送行會”去雇人來送。這位演員出身的人當然是送行的高手,他能放進感情,表演逼真。客人納費無多,在精神上受惠不淺。尤其是美國旅客,用金錢在國外可以購買一切,如果“送行會”真的普遍設立起來,送行的人也不虞缺乏了。
送行既是人生中所不可少的一件事,送行的技術也便不可不注意到。如果送行只限于到車站碼頭報到,握手而別,那么問題就簡單,但是我們中國的一切禮節都把“吃”列為最重要的一個項目。一個朋友遠別,生怕他餓著走,餞行是不可少的,恨不得把若干天的營養都一次囤積在他肚里。我想任何人都有這種經驗,如有遠行而消息外露(多半還是自己宣揚),他有理由期望著餞行的.帖子紛至沓來,短期間家里可以不必開伙。還有些思慮更周到的人,把食物攜在手上,親自送到車上船上,好像是你在半路上會挨餓的樣子。
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對于自己真正舍不得離開的人,離別的那一剎那像是開刀,凡是開刀的場合照例是應該先用麻醉劑,使病人在迷蒙中度過那場痛苦,所以離別的苦痛最好避免。一個朋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人物軼事/梁實秋[中國近代著名文學家]
1923年,梁實秋赴美國留學,先去的科羅拉多學院,后去的哈佛大學。
這期間,給梁實秋影響最大的是哈佛大學比較文學的權威白璧德教授。此人了解中國傳統文化,通曉儒道著作。不只是梁實秋崇拜他,梅光迪、湯用彤、吳宓、陳寅恪、林語堂都是他的粉絲。
白璧德偏愛秩序、穩健、理性,抵觸偏激、沖動非理智的言行,跟后來國內激進的左翼作家有著本質上的沖突。但這很合梁實秋的胃口,所以后來魯迅老批評他是“白璧德的門徒”。
梁實秋也曾是五四青年。“自從聽過白璧德的演講后,對于整個近代文學批評的大勢約略有了一點了解,就不再對于過度浪漫以至于頹廢的主張像從前那樣心悅誠服了。”他如此分析自己信念的轉變,開始用懷疑的眼光審視剛剛經歷過的新文化運動,認為對五四運動應該以歷史的眼光重新看待。
在哈佛大學,梁實秋不寂寞,這里中國留學生很多,就哥幾個合租了處公寓,大家過起“初級共產主義生活”,輪流做飯、洗碗。
有一次輪到梁實秋主廚,做炸醬面,鍋里熬著醬,香氣四溢。正好,在哥倫比亞大學留學的潘光旦等人來玩,一進門聞到了醬香,吃膩了西餐的同學們就賴著不走了,非要討碗面吃。但是人多面少怎么辦?梁實秋有招,在醬里狂放鹽,結果把同胞們咸壞了。
大家成天待在一起,就琢磨事,有人建議傳播中華文化,演一出英文版的中國戲給老外看。選定了南戲劇本《琵琶記》,梁實秋負責翻譯。
號稱“南戲之祖”的《琵琶記》,詞曲精彩,想要在英文中保留精髓很難,需要高超的中英文功底和文學素養。梁實秋搞定了,還出演男主角蔡邕。冰心演女二號。聞一多也趕來助陣,畫布景、設計服裝。
演出當天,不少美國大學教授和文化界人士都來觀看,觀眾達1000多人。第二天有報紙還刊登了消息,梁實秋的照片也上了報。演出成功給大家很大鼓舞,梁實秋等人趁熱打鐵,成立了中華戲劇改進社,決心用戲劇形式改革中華文化。聞一多、余上沅、趙太侔、熊佛西、冰心、梁思成、林徽因等都加入了。
就在梁實秋在美國順風順水地學習、干事的時候,國內的未婚妻程季淑寫信來了,說家里正給她介紹對象,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嫁給別人了。出國前,梁實秋就和程季淑愛得如膠似漆,因此,雖然獎學金可以用5年,但是他待了3年就提前回國了。還好,學業已經完成了。我最賞識那種心情。
你走我不送散文詩
歲月以政策的名義,借我之手,給她辦了退休手續。
喜悅顧不上矜持,洋溢在她圓圓的臉上,
天倫之樂在異地的家中翹首期盼,
早已張開了溫暖的胸懷。
在我的心里,她是姐姐,不是同事也不是搭檔。
日子牽著我倆的手,走過了歲歲年年。
她爽朗的笑聲,總是不經意間驅散我內心的憂愁,
她親手燒制的美味,時常撞擊我貪婪的胃,
偶遇的頭疼腦熱,也讓她的噓寒問暖變成了獨特的享受。
明天她將如歡快的燕子飛回自己美麗的家園,
行李多嗎?淡淡的話語從我的舌端滑落她的肩頭。
我將心中的不舍左擺右放,
企圖壘起一個堤壩,擋住淚奔的`方向
離開的時刻,我還是撥通了她的手機,
電話的那頭依然陽光明媚,
近在咫尺的這邊卻下起了纏綿的小雨,
雨水打濕了我的衣襟,我的手機,我萬般的不舍,
唯獨沒有打濕偽裝后的聲音,
平淡地說了聲:你走,我不送!
梁實秋: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
引導語:送行既是人生中所不可少的一樁事,送行的技術也便不可不注意到,我們一起來了解梁實秋為何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他?
黯然銷魂者,別而已矣。”遙想古人送別,也是一種雅人深致。古時交通不便,一去不知多久,再見不知何年,所以南浦唱只驪歌,灞橋折條楊柳,甚至在陽關敬一杯酒,都有意味。李白的船剛要啟碇,汪倫老遠的在岸上踏歌而來,那幅情景真是歷歷如在目前。其妙處在于純樸真摯,出之以瀟灑自然。平夙莫逆于心,臨別難分難舍。如果平常我看著你面目可憎,你覺著我語言無味,一旦遠離,那是最好不過,只恨世界太小,唯恐將來又要碰頭,何必送行?
在現代人的生活里,送行是和拜壽送殯等等一樣的成為應酬的禮節之一。“揪著公雞尾巴”起個大早,迷迷糊糊的趕到車站碼頭,擠在亂烘烘人群里面,找到你的對象,扯幾句淡話,好容易耗到汽笛一叫,然后鳥獸散,吐一口輕松氣,噘著大嘴回家。這叫做周到。在被送的那一方面,覺得熱鬧,人緣好,沒白混,而且體面,有這么多人舍不得我走,斜眼看著旁邊的沒人送的旅客,相形之下,尤其容易起一種優越之感,不禁精神抖擻,恨不得對每一個送行的人要握八次手,道十回謝。死人出殯,都講究要有多少親友執紼,表示戀戀不舍,何況活人?行色不可不壯。
悄然而行似是不大舒服,如果別的旅客在你身旁耀武揚威的與送行的話別,那會增加旅中的寂寞。這種情形,中外皆然。MaxBccrbohm寫過一篇《談送行》,他說他在車站上遇見一位以演劇為業的老朋友在送一位女客,始而喁喁情話,俄而淚濕雙頰,終乃汽笛一聲,勉強抑止哽咽,向女郎頻頻揮手,目送良久而別。原來這位演員是在作戲,他并不認識那位女郎,他是屬于“送行會”的一個職員,凡是旅客孤身在外而愿有人到站相送的,都可以到“送行會”去雇人來送。這位演員出身的人當然是送行的高手,他能放進感情,表演逼真。客人納費無多,在精神上受惠不淺。尤其是美國旅客,用金錢在國外可以購買一切,如果“送行會”真的普遍設立起來,送行的人也不虞缺乏了。
送行既是人生中所不可少的一樁事,送行的技術也便不可不注意到。如果送行只限于到車站碼頭報到,握手而別,那么問題就簡單,但是我們中國的一切禮節都把“吃”列為最重要的一個項目。一個朋友遠別,生怕他餓著走,餞行是不可少的,恨不得把若干天的營養都一次囤積在他肚里。我想任何人都有這種經驗,如有遠行而消息外露(多半還是自己宣揚),他有理由期望著餞行的帖子紛至沓來,短期間家里可以不必開伙。還有些思慮更周到的人,把食物攜在手上,親自送到車上船上,好像是你在半路上會要挨餓的'樣子。
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對于自己真正舍不得離開的人,離別的那一剎那像是開刀,凡是開刀的場合照例是應該先用麻醉劑,使病人在迷蒙中度過那場痛苦,所以離別的苦痛最好避免。一個朋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我最賞識那種心情。
梁實秋:驀然一驚,已到中年
人的年紀也是這樣的,一年又一年,總有一天你會驀然一驚,已經到了中年;到這時候大概有兩件事使你不能不注意,訃聞不斷的來,有些性急的朋友已經先走一步,很煞風景,同時又會忽然覺得一大批一大批的青年小伙子在眼前出現,從前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藏著的,如今一齊在你眼前搖晃,磕頭碰腦的盡是些昂然闊步滿面春風的角色,都像是要去吃喜酒的樣子。
自己的伙伴一個個的都入蟄了,把世界交給了青年人。所謂“耳畔頻聞故人死,眼前但見少年多”,正是一般人中年的寫照。
年青人沒有不好照鏡子的,在店鋪的大玻璃窗前照一下都是好的,總覺得大致上還有幾分姿色。
這顧影自憐的習慣逐漸消失,以至于有一天偶然攬鏡,突然發現額上刻了橫紋,那線條是顯明而有力,像是吳道子的“莼菜描”,心想那是抬頭紋,可是低頭也還是那樣。
再一細看頭頂上的頭發有搬家到腮旁頷下的趨勢,而最令人怵目驚心的是,鬃角上發現幾根白發,這一驚非同小可,平素一毛不拔的人到這時候也不免要狠心的把它拔去,拔毛連茹,頭發根上還許帶著一顆鮮亮的肉珠。但是沒有用,歲月不饒人!
一般的女人到了中年,更著急。那個年青女子不是飽滿豐潤得像一顆牛奶葡萄,一彈就破的樣子?那個年青女子不是玲瓏矯健得像一只燕子,跳動得那么輕靈?
到了中年,全變了。曲線還存在,但滿不是那么回事,該凹入的部份變成了凸出,該凸出的部份變成了凹入,牛奶葡萄要變成為金絲蜜棗,燕子要變鵪鶉。
最暴露在外面的是一張臉,從“魚尾”起皺紋撤出一面網,縱橫輻輳,疏而不漏,把臉逐漸織成一幅鐵路線最發達的地圖,臉上的皺紋已經不是燙斗所能燙得平的,同時也不知怎么在皺紋之外還常常加上那么多的蒼蠅屎。
所以脂粉不可少。除非糞土之墻,沒有不可污的道理。在原有的一張臉上再罩上一張臉,本是最簡便的事。不過在上妝之前、下妝之后,容易令人聯想起《聊齋志異》的那一篇《畫皮》而已。
女人的肉好像最禁不起地心的吸力,一到中年便一齊松懈下來往下堆攤,成堆的肉掛在臉上,掛在腰邊,掛在踝際。
聽說有許多西洋女子用趕面杖似的一根棒子早晚混身亂搓,希望把浮腫的肉壓得結實一點;又有些人干脆忌食脂肪忌食淀粉,扎緊褲帶,活生生的把自己“餓”回青春去。有多少效果,我不知道。
別以為人到中年,就算完事。不。譬如登臨,人到中年像是攀躋到了最高峰,回頭看看,一串串的小伙子正在“頭也不回呀,汗也不揩”的往上爬。
再仔細看看,路上有好多塊絆腳石,曾把自己磕碰得鼻青臉腫,有好多處陷阱,使自己做了若干年的井底之蛙。
回想從前,自己做過撲燈蛾,惹火焚身;自己做過撞窗戶紙的蒼蠅,一心愿奔光明,結果落在粘蒼蠅的膠紙上!這種種景象的觀察,只有站在最高峰上才有可能。向前看,前面是下坡路,好走得多。
施耐庵水滸序云:“人生三十未娶,不應再娶;四十未仕,不應再仕。”其實“娶”“仕”都是小事,不娶不仕也罷,只是這種說法有點中途棄權的意味。西諺云。“人的生活在四十開始”。好像四十以前,不過是幾出配戲,好戲都在后面。我想這與健康有關。
吃窩頭米糕長大的人,拖到中年就算不易,生命力已經蒸發殆盡。這樣的人焉能再娶?何必再仕?服“維他賜保命”都嫌來不及了。
我看見過一些得天獨厚的男男女女,年青的時候楞頭楞腦的,濃眉大眼,生僵挺硬,像是一些又青又澀的毛挑子,上面還帶著挺長的一層毛。他們是未經琢磨過的璞石。
可是到了中年,他們變得潤澤了,容光煥發,腳底下像是有了彈簧,一看就知道是內容充實的。他們的生活像是在飲窖藏多年的陳釀,濃而勞洌!對于他們,中年沒有悲哀。
四十開始生活,不算晚,問題在“生活”二字如何詮釋。如果年屆不惑,再學習溜冰踢踺子放風箏,“偷閑學少年”,那自然有如秋行春令,有點勉強。半老徐娘,留著“劉海”,躲在茅房里穿高跟鞋當做踩高蹺般的練習走路,那也是慘事。
中年的妙趣,在于相當的認識人生,認識自己,從而作自己所能作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科班的童伶宜于唱全本的大武戲,中年的演員才能擔得起大出的軸子戲,只因他到中年才能真懂得戲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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