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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快把我們淹沒了!”2008年3月25日清晨,先醒來的凌靜驚恐著推醒熟睡中的袁童。袁童睜開眼,立刻被眼前厚重的大雪驚呆了……
今年28歲的袁童,是福建龍巖健身俱樂部的健身指導。比他小3歲的女友凌靜是一家婚紗影樓的攝影師,酷愛攝影。相戀幾年的他們對自駕游玩內蒙古充滿自信和憧憬,于是計劃2008年3月從南到北去內蒙古自助游。
2008年3月24日上午,袁童和凌靜風塵仆仆地一路駕車途經八省,終于到達有“北國林都”之稱的加格達奇。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濃密的森林,美得震撼人心。但天有不測風云,在參觀完神秘的“嘎仙洞”后,他們驅車來到諾敏河托扎敏流上游,由于路況不熟,天黑時分竟然走錯了路!開始是路越來越窄,最后將車開進了崎嶇的山窩里。萬般無奈的袁童只好將車停下,準備第二天清晨再繼續前行。
類似被困戶外,他們也曾經歷過幾次,所以也沒太當一回事,草草吃了幾口干方便面,夜里7點,勞累了一天的他們就鉆進睡袋進入了夢鄉。可誰曾想到,那晚他們遭遇了內蒙古20年來少見的暴雪,一夜間積雪達到幾十厘米厚,溫度驟降10攝氏度!
25日清晨,刮起了六七級西北風,車廂里像冰窖一樣寒冷。風順著車的縫隙往里鉆,一點點將他們身體的熱量帶走。先醒來的凌靜驚恐地推醒熟睡中的袁童后,袁童發現,車體的下半身已深陷在積雪里,他試著啟動汽車,但因水箱凍結,根本沒有反應。
為了搞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袁童搖開車窗爬了出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一座小山。拿著望遠鏡往四周一看,來時的土路早已被積雪覆蓋,除了遠處孤零零的幾座電塔,方圓10多公里竟看不到任何建筑,更別說看到人。
袁童站在山頭上,感覺風像刀子一樣在他臉上劃來劃去,掏出手機撥打110求救,結果電話提示他不在服務區。袁童凍得哆哆嗦嗦地退回車里,將行李包里自己的衣服和凌靜的衣服分成兩堆,面帶嚴肅地說:“不管是長袖的還是短袖的,都套在身上,最好襪子也多穿幾層。”
早飯很簡單,兩人分別吃了半塊巧克力和一些餅干。由于溫度低,他們都沒喝水。從24日夜里降雪降溫起,夜里氣溫達到零下20攝氏度,白天也在零下10攝氏度以下,車里溫度才勉強維持零下4攝氏度。
兩個人就蜷縮在車廂里,直到黑夜來臨,凌靜的內心再也不輕松了。起先她還覺得來加格達奇,能看到這么壯觀的大雪是一種眼福,可現在她覺得外面的寒冷和內心的害怕正在慢慢吞噬著他們的生命。半夜,兩個人都躺在睡袋里睡不著,雖然只有半張臉露在外面,但早已被凍得通紅,像紅蘿卜一樣。望著漆黑的天空,袁童安慰女友說:“這次是不虛此行了,我們活了這么大,終于看到雪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走出這鋪天蓋地的皚皚白雪!”袁童不停地鼓勵凌靜,其實他心里也在焦急,明天要試著走出這片雪地,要試圖找到附近的人家才行,等待不如主動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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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童脫下身上的一件長袖T恤,撕成寬窄不一的布條,分別纏在手上做成手套,又撕了兩條寬布條纏在腦袋上,謹防耳朵凍壞,最后又用布條將褲管扎嚴實,防止雪灌進鞋子里。臨行前,他還將車上的雪清除掉,黑色車體可以作為標記讓他們在辨不清方向的時候再返回來。
在過膝積雪里前行就如同陷在泥里拔步一樣費勁,凌靜更是走出幾十米就要撲倒一次,臉和手都沾滿了雪。上午11點,袁童憑經驗估摸著已走出了10公里,脊背出汗已濕透內衣,手腳卻凍得冰涼發麻。這時,雪又一次下了起來,這下讓袁童驚慌起來,他害怕第二次降雪會把他們的腳印遮蓋住,如果看不到附近有人家,那樣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袁童再次用望遠鏡遙望著四周,除了附近的電線桿外,依然看不到村落人家。這一下凌靜也徹底泄氣了。按照原來的計劃,當務之急是要馬上趕回車里避寒。即使這樣,袁童還是把求救的字條用布條綁在電線桿上,祈盼路過的人能看到。
鵝毛大雪越下越急,能見度只有幾百米,昨日的積雪漸漸被覆蓋住。這時的凌靜早已餓得頭昏眼花,兩條腿軟綿綿的邁不動步。袁童停下腳步,掏出僅剩的巧克力和餅干遞給女友。為了節省食物,袁童硬是一口沒吃,他堅強地說:“我曾接受過耐饑餓訓練,可以幾天不吃東西。”其實袁童是在撒謊,他也餓得直冒虛汗了。
吃過東西的凌靜,顯然體力又恢復了不少。但走著走著,袁童忽地就不見了蹤影。原來他掉進了雪坑里,只有手臂露在外面。雖沒生命危險,凌靜卻嚇壞了,她開始不顧一切地挖雪。袁童將坑里的雪踩實墊高,終于慢慢爬了出來。凌靜“哇”一聲就哭了:“你快把我嚇死了。我怎么還沒看到咱們的車,是不是我們走錯了方向?”
袁童把望遠鏡遞給女友,讓她尋找遠方的車。還好,黑色車身還露著,頂部早已白了。天黑得越來越快,兩人心里也越來越緊,不由加快了走路。
等他們重新鉆進車里,凌靜身體幾乎快癱軟了,吃的那點巧克力和餅干早就消化沒了:“我們還有水嗎?”女友的話,倒提醒了袁童。他突然想起還有個本用來煮方便面的小酒精爐。想到這,袁童趕忙翻出酒精爐,放上小盆,在車外捧進些雪燒起來。
兩人邊燒雪水,邊在酒精爐旁烤手。此時車內溫度也回升到零上3攝氏度。燒開了第一盆水后,兩個人就著最后幾塊餅干喝了起來。緊接著又燒開了第二盆,這次袁童把開水倒進鋁合金水壺里,遞給凌靜說:“你把它抱在懷里,可以暖和不少。”由于鋁合金水壺只一個,凌靜就不忍心自己單獨用,過了10分鐘后就把水壺塞給男友,可袁童就是不肯要。
27日,第3天。餅干和巧克力早就吃光了,好在還有燒開的雪水,不但可以喝,還可以灌到水壺里取暖。袁童在車廂角落翻找著,就連過去沒有及時扔掉的垃圾袋都被他翻遍了,竟找到幾小袋方便面調料。因為凌靜不喜歡那調料味兒,每次都扔掉。袁童試著在盆里放了半袋,燒個熱湯,味道竟是鮮美極了!
就這樣,又艱難地熬過一天,第四天夜里,爐里酒精燃盡了最后一滴,車內溫度重新降到零下4攝氏度。那一夜,兩人緊緊地相擁而睡,因為這是最暖的方式。
28日。因沒有開水,原先剩下的方便面調料就只能干吃。袁童掙扎著爬出車,看到雪地有干草束,就用螺絲刀挖起草根來。他自己先吃了一根,那滋味又苦又澀,只不過吞咽下去后,干癟的胃舒服了不少,于是遞給女友。誰料,凌靜吃過草根后,就開始吐酸水。袁童摟著女友,哽咽著說:“傻姑娘,你要細嚼慢咽,就如同牛咀嚼那樣,那樣胃就容易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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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9日,被困第5天。
寒冷依舊。因為整日靠草根和雪水度日,兩個人還拉起肚子來。看著快凍成“冰棍”的凌靜,袁童心疼不已,一股男人的責任感涌上心頭。與其兩人一起凍死餓死,不如自己出去求救。畢竟他當健身教練時,學過一些野外生存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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