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過的生活,你正在過,不過是未曾發掘它的有趣之處。
在澳門。早晨走路上學的時候,常看見小小的公車里擠滿了穿制服的當地孩子們,和公車并排的是一輛輛家長接送的機動車,一張張被風吹得壓抑而扭曲的年輕臉龐,還有背后沉重的書包。
在荷蘭。身邊很多的中國留學生不愿意出門,在家里吃中國泡面,交中國朋友,上中國網站,連小組功課的組員都是中國人;打工是看世界的方式,給一個香港女人做旅行公司助手,她逃離了擁擠的香港,但是在荷蘭仍然過著港式生活。
在愛爾蘭。在一群各個歐洲國籍的交換生里,作為唯一一個亞洲人,我看見的也常常是一個個按照國籍扎堆的小團體:芬蘭團,荷蘭團,愛爾蘭團,西班牙團。我認識的很多西班牙交換生在愛爾蘭一整年,總是湊在他們自己人的派對里,英文都沒有進步甚至開口都艱難。
在巴塞羅那。同公司的英國人,雖然會說點西班牙語,但一旦下班,有聚會有嘉年華,還是經常和在巴塞羅那的英國人一起參加。他們最常去的是英國酒吧,慶祝的是英國節日,講著倫敦發生的事情,吃飯也不因為西班牙獨特的時間表而影響。
在上海。爸媽仍然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六點起床上班,晚上六點回家做飯,十點睡覺;認識了一群在這里工作留學的外國人,有的人在這里待了兩年,仍只會說你好和謝謝,甚至一個中國朋友也沒有,大多是和同是外國人的室友聚在一起。
我發現全世界的人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忙忙碌碌,差別不大,因為那就是所謂的生活。
到底,有沒有外面的世界呢?這個問題問給在象牙塔里的孩子們,一定是用力點頭充滿了期許。
可事實呢?永遠記得第一次離開家,抵達澳門。一個人回到了住處,關上門突然世界安靜了也落寞了。我意識到,到哪里生活都是一樣的。房子里面的生活相差無幾,床,冰箱,書桌。打開QQ、MSN,舊日高中同學也都在線,他們的那些狀態也都和我出發前一模一樣,一切還在原地,只不過是我去了另一個地方而已。
一直以來痛恨一個問題:你這次去了多少個歐洲國家啊?那充其量變成了兒時的旅游,只有臨行前的興奮,過后什么都不記得了罷。除了幾張在標志物前的照片,打印出來放在家里的櫥窗里積灰。
山山水水歷史人文,都客觀地在那里;全世界人的心,構造一樣都是肉長的。
說到底,我們不是所有人可以去遍人一輩子要去的100個地方的,我也不覺得那些一個月背包周游歐洲的人,會真的把歐洲全部了解。
人心無國界,友誼,仇恨,夢想,懶惰,執著,厭倦,感動都是相通的。
荷蘭房東夫婦,兩個人很老了,還是熱愛騎著自行車在周末四處踏青。平日里,男人在樓下做著他的活,每天早晨按時起床,夜晚做飯。女人買菜上班,偶爾孩子們會來看望。
巴塞羅那的普通家庭,周末有了點時間,就去加泰羅尼亞周邊小鎮逛一逛,曬曬太陽。
上海的爸媽,春夏秋冬,兩人六點半在廣播鬧鐘里醒來,八點鐘各自上班,晚上五點下班,吃完晚飯看電視,十點睡覺。
你想要過的生活,你正在過,不過是未曾發掘它的有趣之處。你的世界,就是整個世界,根本沒有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