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最后一年，阿成在省城的一家大醫院里實習。辛辛苦苦忙了一年，他的表現還算是優秀，畢業后總算是在這家醫院里留了下來。

新醫生進醫院，難免要去醫院的內外各個科室輪轉一圈。即使像阿成是搞呼吸內科的，也得去其他科室熟悉一下。其他地方倒是還好，他就是有些怕外科，尤其不喜歡手術室那種血淋淋的場面。可是，你越是怕什么，偏偏就會來什么，剛一進醫院上班，他就被分配到了普通外科病房。

這天，阿成就跟著幾個高年資的醫生去給病人做手術。其實，像他這種沒什么經驗的小醫生，去了也干不了什么，也就是打打下手。小醫生也需要成長，醫院現在這么安排，也就是安排他觀摩觀摩，長長見識的。

手術開始了，是一個腸梗阻病人。當病人的腹腔被打開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幾乎就要把他熏到。他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卻發現主任用嚴厲的眼神瞪著他，示意他往前站一點。他當然明白，主任是想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手術中，難免會有出血，這是阿成最怕看到的。隨著手術的進行，出血量越來越大，阿成覺得自己的眼里有些模糊了。他強忍著這種刺激，想堅持到手術結束，可是這種惡心的感覺就像暈車一般，越來越強烈，他分明感覺到胃里有東西就要往外翻出來了。

好在這時主任發現了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叫他離開手術室，去外面平靜一下。

阿成垂著頭走了出去，有個護士在外面，看他這個樣子，就略帶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吧？”

阿成點點頭，隨口問了一句：“我這樣的醫生，是不是很沒用？”

這個護士見他有些喪氣，就安慰他說：“你還算好啦，去年有個實習同學，一出來就吐得稀里嘩啦的。他那樣的才叫沒用呢。”

阿成兩眼直直地盯著護士，大聲說道：“那個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