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瓶罐罐與木桶
張玉庭
A.
如果花瓶碎了,怎么辦?大多數人的做法是,把碎片扔掉!且一扔了事,干脆利索,全然不曾思考與之有關的規律。
那么,這里頭有規律嗎?
有。這就是,將碎片按大小排列并稱過重量后即可發現:10~100克的最少,1~10克的稍多,0.1~1克的和0.1克以下的最多!尤其有趣的是,這些碎片的重量之間有著嚴整的倍數關系,即:最大碎片與次之碎片的重量比為16∶1,次大碎片與中等碎片的重量關系是16∶1,中等碎片與較小碎片的重量關系是16∶1,較小碎片與最小碎片的重量比也是16∶1。于是,發現這一倍比關系的人便將此規律用于考古或天體研究,從而由已知文物、隕石的殘肢碎片推測它們的原狀,并迅速恢復它們的原貌!
這位極善思考的聰明人,就是丹麥科學家雅各布·博爾!
可是,我們做到了嗎?沒有。于是突然發現了我們的可悲。這就是,打碎瓶子的經歷,我們肯定有過,可是,當包含其間的規律從我們的身邊淘氣地溜走時,我們擁抱過它嗎?
沒有!就因為遲鈍!
如此看來,花瓶碎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千萬別一不留神,把我們的聰明打碎了!
B.
煩惱肯定是一種邪惡。它敗壞著人的情緒,影響著人的健康,在人的生活中投下了一個深深的陰影。
及時走出這個陰影,不僅必要,而且必須。
于是想起《資治通鑒》中的一個故事。漢靈帝時,太原孟敏出行,途中不慎失手打碎瓦甑(瓦罐),只見他掉頭不顧,徑直前行,名士郭泰奇之,問其故,他答曰:“瓦甑已破,不復能用,顧之何益?”
請注意,打碎了瓦罐,的確是件讓人煩惱的事。但故事中的孟敏卻偏偏“掉頭不顧,徑直前行”,這說明他特別聰明特別理智。這就是,他極善于權衡利弊,深知悲悲切切不如輕裝前進,這才不再計較已有的損失,而且干脆利索,只管向前!于是也就給了我們一個重要的啟發,這就是,在前進的征程中,我們也應該學會權衡利弊,并認定豁達開通遠勝于苦惱煩悶——正如那孟敏,如果打碎瓦甑后便自艾自怨,便可憐兮兮,便哭哭啼啼做黛玉葬花狀,他能徑直前行嗎?
換言之,既然煩惱極像那只“打碎了的破瓦甑”,毫無用處,憑什么不扔掉它!
C.
有位奧地利醫生叫奧斯布魯格,他父親是個賣酒的,為了判明高大的酒桶里還有沒有酒,這位父親經常用手在桶外頭敲敲,然后由聲音判定桶里還有多少酒,是滿桶還是空桶。父親的這一做法啟發了他,他便由此推論,人的胸腔腹腔不也像只桶嗎?既然父親敲敲酒桶能知道酒的多少,那么,醫生敲敲病人的胸腔腹腔并細心聽聽,不就可以由聲音判明他的病情了嗎?于是細細鉆研,認真總結,終于發明了著名的診病方法——叩診。
有人更聰明,由木桶而提出了著名的“木桶理論”,即:一只木桶盛水的多少,并不取決于桶壁上最高的那塊,而恰恰取決于桶壁上最短的那塊木板。只有桶壁上的所有木板都足夠高,那木桶才能盛滿水,反之,只要有一塊不夠高度,木桶里的水就不可能是滿的!怪不得人們常常大聲疾呼要補缺補差抓落后環節,原來其意蓋出于此。
更有趣的是關于木桶的諸多提法。
比如,想知道一個人的水平究竟如何嗎?像觀察木桶似的研究研究他吧,這將有助于找到他最短的“那塊木板”!像敲敲桶似的敲敲他吧!你會由此發現他的水平境界究竟如何?正所謂“滿桶不響,半桶晃蕩”。這“響”與“晃蕩”,不就是對一個人的評價嗎?
如此看來,這個世界處處有哲學,瓶里有歌,罐里有歌,桶里也有歌。
蘋果落地,敲出了牛頓的萬有引力;水的沸騰引出了瓦特的蒸汽機。奇跡的基因往往就在于簡單的現象中,只要我們有善于發現的眼睛和肯于思考的頭腦。(白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