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城,臥龍山,北極樓。每個暮色藹藹的黃昏時分,總會準時的響起蒼勁有力、驚天動地、氣勢磅礴、響徹云霄的鼓聲,這是在呼喚遲歸的人們早點回家,這是在呼喚遲歸的鳥兒早點歸巢,也是在向那些遠去的人們呼喚、致敬。縱使歲月無法不老,鼓聲依舊如此溫馨,情義依舊如此綿長。制造這這一陣陣富有旋律,富有深意,富有情義的聲音的是一副不起眼的鼓槌,雖然歷經歲月滄桑變遷,飽經歷史風云變幻,它依然如此結實,如此有力,如此雄渾,如此激昂。據說,這里面有一個關于敗家祖師爺胡阿哩的有情有義、感人至深的傳奇故事,而鼓槌正是這個傳奇故事的見證者和傳播者,它一直在娓娓的訴說,訴說著這段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故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傳說,在幾百年前,汀州城有位很有才藝的木工師傅,他很會做各種木器,是魯班師傅第N代徒孫,這還有據可考。因為性格豪爽、手藝上佳、做工及時,工錢低廉,很是受到左右鄉鄰的追捧和愛戴。只要鄉鄰有任何困難求到他,他都會仗義相助,即使再難再累,而且他不要人家任何回報,還經常拿錢出來資助窮困人家。胡阿哩很是賞識他,兩人互相敬仰,互為知己,經常一起海闊天空,喝酒聊天。一日,這木工師傅來到胡府,找到胡阿哩,胡阿哩很是開心,吩咐家丁趕緊準備上等酒席,邀請他坐下來好好喝一場,不醉不歸。只見這木工師傅面有難色,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胡阿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端起酒杯:“兄弟,今夜我們一醉方休,你有什么困難,有什么話語,盡管跟兄弟我開口,兄弟我能幫到的,即使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木工師傅熱淚盈眶:“胡兄,人生遇一知己足矣。我何等有幸和胡兄你結為兄弟。來,我先干為敬。”見他不說,胡阿哩只能也把杯中酒干了,心里像被猴子撓癢癢般難受。很快,他們推杯問盞,木工師傅先醉了,他直接趴在筵席上。這不是他平日里的酒量,今天因為心里藏著事情,所以……酒后吐真言,何況性情漢。胡阿哩決定用話套套他,看他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胡阿哩輕聲問趴在酒席上的木工師傅:“兄弟,你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我沒醉,我沒醉……”木工師傅口齒不清的回答,分明是已經醉了。微醺的胡阿哩笑著說:“好吧,兄弟,既然你沒醉,我們再喝上一杯。”說完,他斟滿酒杯,端到木工師傅的手里,木工師傅哪里還能繼續喝,酒杯倒在身上,濕了衣褲。胡阿哩趕緊吩咐家丁,扶上木工師傅,給他洗漱更衣,再把他扶到胡阿哩的大床上,兩人同榻抵足而眠。當然,細心的胡阿哩早讓家丁給木工家里送口信,說木工師傅陪他在胡府喝茶聊天,今晚不回去了,木工師傅內人很是放心,滿口應允。子午時分,耿直的木工師傅藏著不住心事,又加上喝醉了,說起了夢話:“父親大人,您可要撐住呀,我這就去做事情,積攢好些銀兩,給您老人家求醫治病。夫人,您馬上也要懷胎十月了,我可愛的寶貝馬上就要出生了,我一定好好做事情,為你們娘倆賺更多的錢,你們等著,你們等著……”說完,這么粗壯的男兒漢,竟然在夢里嚶嚶的哭了起來。胡阿哩大氣不敢出,只能裝睡。他知道這兄弟很要面子,如果他知道胡阿哩聽到這番話語,他將無地自容,從此再也不會和胡阿哩見面,更別說喝酒聊天。好不容易,木工師傅睡過去了,也許是心里頭太多心事,太累太困的緣故,他太需要休息,自此,他一夜無話,輪到胡阿哩輾轉反側,一夜無眠。他深知木工師傅死脾氣,死要面子,明著資助他,他肯定斷然拒絕,他不吃嗟來之食,他要自己的血汗錢,可是現在是裝修的淡季,到處都沒有什么事情要做。胡阿哩靈光一現:難道,難道昨日他是來問問自己這里有沒有什么活干的,又好面子不好開口,所以欲言又止,面有難色。想到此,胡阿哩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這一巴掌抽的那個結實勁,他齜牙咧嘴了好一陣。他開動了自己的鬼腦筋,終于計上心來。
翌日一早,木工師傅酒醒,他頭痛欲裂,想不起昨日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看了看身邊躺著的胡阿哩,好一陣回想,自己昨晚有沒說錯話,做錯事。胡阿哩剛好醒來,兩人四目相對,胡阿哩一聲大笑,木工師傅也不再尷尬,兩人穿衣起來,一起移步到大廳,木工師傅準備辭去歸家,胡阿哩一把拉住他,一定要他留在這里吃早點。心里有事的木工師傅吃得很不是滋味,胡阿哩嘴角一抹微笑:“兄弟,我府后面有兩根杉木,一直想把它們整成方形,只是無從下手,不知道兄弟你有何高見?”木工師傅一聽,自己的老本行:“兄弟,你問對人了。我們到后院看看去。”只見后院墻上靠著兩根長約8米,直徑80公分的大杉木,木工師傅仔細一丈量、一盤算:“這好辦,這很簡單。”胡阿哩說:“那就交給兄弟你,你幫我做好,交給你我放心。”木工師傅大喜過望,馬上回家取來工具家伙。很快,用了七天時間,他把這兩根杉木劈成方形,還把它們刨得滑滑溜溜,很是光亮。他叫來平日里游手好閑,游山玩水的胡阿哩,向他交差,胡阿哩很是滿意。木工師傅又問還有木工活需要他干的。胡阿哩大手一指這兩個方形玩意:“幫我把它們想方設法弄成圓形,我想改變一下它們的用處。”云里霧里的木工師傅只得照辦,又一晃七天過去了,他又找上胡阿哩交差,胡阿哩又很是滿意,不過他又提出新的方案,他要木工師傅把這圓形玩意再整成方的,他另作它用。就這樣,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木工師傅不停的改,不停的施工,終于把這兩根大杉木弄成了兩根小木棒。他忍無可忍,追問胡阿哩:“胡兄,你這到底是要做何用?”胡阿哩開懷大笑:“我聽聞臥龍山上北極樓缺兩根敲鼓的鼓槌,這兩根剛剛好……”木工師傅氣不打一處來:“要這兩根鼓槌還不簡單,你早說嘛,我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就可以完成,何必浪費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夫呢?”胡阿哩滿懷深意的說:“兄弟,如果就一個時辰做完,你這段時間不就沒有什么事情做了……”木工師傅恍然大悟,他滿含熱淚的接過了四十九天的工錢,開心的回家去了。當然在這四十九天的時間里,胡阿哩早請名醫把木工師傅的父親醫治好了。木工師傅一家感恩戴德,就此不表。從此汀州城,臥龍山,北極樓上,暮色藹藹中,那鏗鏘有力的鼓聲就開始訴說著這段感人至深、催人淚下的傳奇故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