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35年,同學邀我參加同學會,我都拒絕了。倒不是想拽,是覺得無聊。還有一點,就是不想面對見到他的尷尬。
有一天晚上,接到了他的電話。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但我還是第一時間聽出了他的聲音,比起年輕的時候更加渾厚有力、溫和沉穩。說實在的,聽到他的聲音,內心還是有被電到的觸動。
他說:“你未參加同學會好不好?”
我說:“不好?!?/p>
他說:“為什么不好?”
我說:“你告訴我有什么好,如果能列舉出3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我就去。”
他說:“第一,都畢業這么多年了,也該見見同學們了。”我說:“我經常想念的同學一直保持著聯系。”他接著說:“那第二個理由是:母校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你可以來看看啊?!蔽艺f:“前兩年我去過了,只是沒有告訴你和同學們?!彼纸又f:“第三個理由是:你可以來看我。”聽到這句話,心中有一種帶著憤怒味道的激動,我說:“你最不靠譜了。”
電話的那一端是良久的沉默,然后他緩緩地說道:“很多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前幾天還和我愛人說,你是我的初戀。”我異常震驚,無法相信聽到了35年前我日思夜想的一句話,可是35年了,不覺得說錯了話?有意義嗎?
我問:“你愛人說了什么?”
“她問:‘這次你的初戀來參加同學會嗎?’”他接著說,“我一直很坦蕩,對她沒有任何隱瞞,她也很理解。”
我又問:“你不覺得說我是你的初戀很可笑嗎?我們從沒親吻過,沒擁抱過,沒說過情話,甚至都沒拉過手?!?/p>
他說:“你一直在我心中,事實和你想象的也不一樣。很多事情受當時環境的限制,很無奈也說不清楚。今天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們都已年過半百,人生已成定局;生命短暫,不想留下太多的遺憾。如果現在不說,估計就要帶到墳墓中去了,所以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p>
35年前,這個男人,也許應該叫男孩,對我說他從未想過戀愛的問題,希望做朋友?,F在,我靜靜地聽著,是感慨,還是得到了35年前那份青澀、無望之愛的最終回饋?
我不知道對這突然然降臨的表白該說些什么!我對他說:“此時的天空明月高掛,很美,你能看到嗎?”他答道:“我看到滿目的天空都是你的臉?!甭犃怂脑?,我竟然像少女一樣感到羞澀,半晌說不出話來,然后從心底冒出來一句話:“你好好照顧自己。”他回應道:“你也好好的?!甭曇糁杏猩钋榈年P切,然后掛了電話。
那晚的月亮非常圓,也非常明亮,仿佛為這一場惦記了35年的情感畫上了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