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站在鐵門里,隔著鐵柵欄看著外面的世界。
看管過來問死閃:“臨刑還有兩天了,你還有什么最后的要求嗎?”
死囚說:“能不能給我些報紙看?”
死閃最早就是看報紙發家的,那也是一次很偶然的機緣。一次他走累了,坐在馬路邊上,隨手拾起一張破報紙,就看到了一條致富消息,死囚就去干了,發財后又開始干更大的事業,干著干著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越偏越遠。
看管給死囚拿來一沓報紙,死囚仔細看著報紙,挨著生命的最后日子。突然,他被本市晚報上的一條消息吸引住了。消息說,本市某大學一名品學兼優的女大學生患了尿毒癥,雖然生命對她來說已經不多了,可她很樂觀,在醫院里還堅持學習,很是讓人感動。拯救女大學生的唯一辦法就是換腎,但是需要一大筆醫療費,女大學生沒有錢,也沒有人給她提供腎源,她只能等待著死神一天天臨近……
死囚叫來看管,說:“我要……我要紙和筆,我要寫一份遺書。”看管給死囚拿來幾頁紙和一支鋼筆,死囚開始墊著報紙寫遺書,死囚寫道:
盡管我的靈魂已經扭曲,良心已經變黑,可我的腎臟還很年輕,還有很強的生命力。請將我的腎臟移植給那位女大學生,她還很年輕,她還很美好,還很有作為,她的生命不應該這樣短暫,讓我一個有罪之人,為她的年輕生命做最后一件事吧。我知道移植腎臟還需要很多錢,我有一筆存款不是我的犯罪所得,是我用血汗掙來的,是干干凈凈的錢,我把這筆存款送給這名女大學生,作為換腎的醫療費,假如可能的話,讓我臨死之前,看一眼這名女大學生,也許這是我的奢望……
三個月后,晚報又登出了一則消息,大概內容是:本市患尿毒癥的女大學生移植腎臟成功,女大學生病愈出院,重返大學校園……
同樣是三個月后,那個死囚仍然隔著鐵柵欄看著外面的世界,但他顯然已經不是死囚,他在監獄里得到了一份差事,一邊服刑,一邊干整理報紙的工作。
身體之于我們,同生命之于我們,一樣重要,同等可貴。你若糟蹋它,它便也糟蹋你。如果非要等著用一方去換取一方,當初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