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齊魯北部的青州市,有一個桃園村,一條彌河從村東流過,村后有形似冢丘的黃土坡,村前有一馬平川的黑土地,路邊有一個十余畝大的水塘,塘的一端有一片蘆葦蕩,靠路邊的另一端有十幾顆上百年的大柳樹,樹干很粗,三個人張開雙臂也抱不過來,有幾顆樹干已經干枯,靠地面裂開一個一人高的口子,內部已經腐爛,形成一個窟穴,小孩子經常進去捉迷藏,時間久了,內部容積越來越大,有時下雨天,路過的人也進去避雨。有許多風水先生都說桃源村依“山”傍水,前襟開闊,是上好的風水寶地。
解放前,河水經常泛濫,村前時常被淹,黑土長期屯水變得板結,嚴重影響種植,村里流傳著幾句順口溜:“下雨粘得粘鋤頭,天旱硬得像石頭,犁地三寸毀犁頭,三年兩頭找不收。”這就是人們賴以生存的黑土地。村里貧苦農民居多,年年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村西頭有一家靠出租土地和放高利貸發家的富戶,姓張名富成。家里有個大老婆,楊柳細腰,很吸引男人,十分漂亮性感,可一個孩子都沒有生出來。后來娶了十里之外的一個窮人的女兒為妾,進門六個月就生了一個大胖兒子,張富成也知道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可家丑不可外揚,他只有視為己出,期望著長大后繼承家產傳宗接代。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水塘邊的大柳樹枝條上的葉子,綠了,黃了又落了,年復一年,幾個冬夏,轉眼張富成的兒子四歲了。
初秋季節,池塘邊柳枝飄蕩,蘆花飛揚,池面上,白鵝浮綠水,紅掌撥清波,水鴨子追逐著水下的小鯽魚,在水面上打著跟頭。池邊有幾個閑游老人坐著馬扎,握著魚竿,眼睛瞅著自己魚竿末端的魚餌漂子,耐心的等待著魚兒上鉤。
在這些垂釣的閑人中,有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長的體態肥胖,頭上扣了一頂大沿遮陽帽,身邊還有一個四五歲的男孩,那就是張富成和他的寶貝兒子。那些老者一人手里只有一條魚竿,而張富成是架在岸邊三根魚竿,不停的照看著,兒子在一邊,拿著一根沒有魚餌的魚鉤線,在釣哪些被爸爸釣起來又放在水桶里的那些活魚。兒子見魚兒不肯咬鉤,就拿起魚鉤放在自己嘴巴上,教那些魚怎么咬鉤,“奧,魚兒乖乖,魚兒乖乖跟我學,這樣張開嘴巴,咬住魚鉤…….”說著,做著示范,一不小心,魚鉤滑進了自己的嘴里,魚鉤順著滑進了喉嚨里,他向外一拉繩子,魚鉤勾在了喉嚨里。兒子疼的大聲哭了起來。張富成聽到兒子的哭聲,放下手里的桿子,趕過來,可他怎么也取不出兒子嘴里的魚鉤。他連忙招呼那些釣魚的老者過來,可是誰都想不出好的辦法能夠取出兒子嘴里的魚鉤。有的說讓孩子把魚鉤咽下去,順著大便排出來,有的說去醫院開刀拿出來。有的人沒有辦法,不敢亂開口講話。孩子越哭越厲害,大人越來越緊張,一群六七十歲的老者也實在是一籌莫展,孩子喉嚨腫大,心情緊張哭的昏了過去,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幾乎全村的人都圍在了水塘邊。
正當人們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危難關頭,一位身穿舊紅軍裝的過路年輕人路過此地,那年輕人有二十五六歲,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只是穿著打扮十分簡樸,他上前觀看了孩子的情況說:“辦法倒是有一個,就看東家是否愿意犧牲自己的經濟利益,來保護孩子的生命?!蹦菑埜怀善綍r是個老摳門,總是扣著自己的小算盤,打得滴水不漏,利息和租子定的血高,人們是敢怒不敢言??裳巯聻榱撕⒆又挥杏仓^皮說:“你盡管開價,我全擔了”,那年輕人面向大家,提高了嗓門:“老少爺們,大家聽好了,給我做個見證,為了搶救這個孩子,讓張大東家,拆掉自己的小算盤,把今后的地租和利息減少一半,好不好?”在場的佃戶都拍手叫好??墒菑埜怀蛇€在算著自己的賬:“減少一半我就虧了,能不能兩成”“我是不會討價還價的,要不,你就去省醫院做手術,脖子上留個疤?!庇腥嗽谧h論:“孩子能不能挺到醫院還是個問題呢”,“黃金散去,金還來,孩子失去可是回不來啊”……張富成聽著這些議論,心里的確有些害怕,他牙一咬答應了這個條件,有全村人作證。
張富成飛快回家拿來了他愛不釋手的小算盤,交給了那個素不相識的小伙子。只見那個小伙,不慌不忙,砸壞算盤,把散落的算盤珠拿在手里,一個一個穿在張富成兒子口中的魚鉤繩子上,足足穿了三四十個,小伙一手拉緊繩子,一手向孩子嘴里推進那些算盤珠,珠子順著線被推得很緊,形成一根隨著口腔和喉嚨形狀彎曲的可以旋轉的半硬的棍棒,他向里用力一推,魚鉤向里的方向拔出,脫離了喉嚨壁,輕松的拉了出來,孩子得救了。
張富成從緊張中緩過勁來,他用手拍拍自己的頭,就這么簡單怎么就想不到呢?害的我這么大經濟損失??伤膊缓卯敱姺椿?,只當是破財免災了。他心里恨死了這個不知姓名的小伙子,可嘴里還不得不說:“謝謝你,你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啊,有什么用得著的地方,只管說聲,一定鼎力相助?!毙』镒有π~著輕盈的步法順著大路走遠了,在場的老人無不為之敬佩,好像是仙人下凡。
轉眼又是兩年過去,一個大雪紛飛的寒冬,小伙子身穿一件薄薄的單衣,來到張富成家,要求留宿一夜,那詭秘的張富成沒有讓小伙子進他的上房,草草打發小伙子一屯粗茶淡飯后,把小伙子安置在一幢剛蓋好的新房子里,里面除了有一個破草苫子外,就剩一節一尺多粗的木頭。大老婆有點于心不忍,要給拿條被子。被張富成用詭秘的眼色喝退。
一夜大雪,第二天一大早,張富成盤算著,小伙子該被凍死了,自己穿好狍子皮衣,還穿了一件羊絨內套,冒著寒風前去看望小伙子。張富成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小伙子不但沒有凍死,還熱得大汗淋漓,他十分不解的問及是怎么回事,小伙子笑笑說:“我穿的是火龍丹,是大仙所賜,夏天涼快,冬天暖和?!弊詮纳洗涡』镒用罘绞┚群⒆樱蠹叶颊f是神仙下凡,這次又親眼看到他在寒冬里大汗漓淋,張富成確實是迷糊了,他非要拿自己的一身毛皮衣服換小伙子的火龍丹。小伙子說,要換就要全部換過了,要不就不會起作用,那張富成保留了一個短內褲其他的都換了,各自穿好交換后的衣服,小伙子說,你要感到冷就是你那個內褲起了反作用,抵消了熱量。
小伙子飛快上了路,張富成感到十分寒冷,沒有一點暖意,他就把內褲脫掉??蛇€是很冷,他后悔了,趕出去追趕小伙子,他哪能追的上,走到了水塘邊就凍得走不動了,他鉆進那棵窟空柳樹里,把小孩子們玩耍的柴火,點上烤火,那知道火苗引著了干枯的樹木,洞內缺氧,張富成被燒死在樹洞中,大老婆知道后趕到樹洞,抱著已經被燒的焦頭爛額丈夫,哭的死去活來:“你這個愛貪便宜的老頭子啊,袍子套子你不穿,你就要穿那火龍丹,窟空柳樹烤糊了,你還不往那水里鉆。你好狠心啊,撇下我怎么活啊,我也不活了,跟你一起去吧…”她一頭扎進了水里淹死了。
據說后來張富成的小老婆找到那個小伙子,做了上門丈夫,孩子長大后和小伙子長大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