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胡權總是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偷偷跟著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猛然回頭一看,只有地上長長的影子,再無其他。所謂做賊心虛,可能就是這個道理。
胡權背地里和一個女人好上了。
他深知紙里包不住火,從妻子那異常冷漠的眼神里,似乎能感知到有什么東西被她深深隱藏了起來,可妻子并沒有親口詢問他,他也不好說些什么。有時候,他會想那個偷偷跟在他身后的會不會是他妻子,為了能在離婚的時候分配到更多的財產,故意跟蹤他。
于是他把心一橫,搶先一步提出了離婚。可他妻子死活不答應。
既然事情已經挑明,他索性在外面租了房子,不再回家了。
大概過了半個月的時間,胡權接到了他妻子的電話。
“這段時間我想過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想再為難你。不過,我只求你一件事情,辦妥之后我們就離婚……”
“什么事情?你說吧!”他想無非是錢的問題。
“幫我求一幅剪紙!”
“剪紙?”他有點錯愕。
“沒錯。但是必須找葉婆婆親自裁剪!”
胡權搞不懂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是一想到能達成心愿,也就不再多問了。
胡權開車走了幾十公里的山路,才找到葉婆婆的家。
推開低矮的木門,一股霉味瞬間竄進了他的鼻腔。
他皺皺眉頭,一步跨進了屋內。
葉婆婆戴著老花鏡,坐在土炕上,手里拿著一把烏黑锃亮的剪刀,正在細心裁剪著一張粉紅色的紙片,看不出那是個什么東西。
葉婆婆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球盯著他看:“有什么事情嗎?”
“我想請您幫我做一幅剪紙!”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黑黢黢的屋子里,他感覺不舒服。
“我這里不給人做剪紙!”
“求求您了!這是我妻子一心想要的禮物!”他撒了個小謊。
“哦,是這樣啊!”
她從炕頭扒拉出一張黑色的紙片,一邊盯著他看,一邊慢吞吞地剪起來。
胡權不敢與她對視,眼神飄在房梁上,身體越來越冷。
沒過一會兒工夫,葉婆婆就把剪好的紙片遞給了他。
“哇,太棒了!像我的影子一樣!”
“要不怎么叫剪影呢!”
“多少錢?”
葉婆婆搖搖頭說:“你妻子也剪了一幅,一起付賬了!”
胡權抓著剪紙,高高興興地出了大門。
外面陽光明媚,他卻感覺不到溫暖。
從剪紙那一刻起,他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原因。
這時,他低頭發現自己的影子不見了。
他看看手里的剪紙。
突然想到,葉婆婆說的是──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