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這么短,回憶卻又這么長。初始你的那個雨夜,我在雨中慌亂地尋找我遺失的戒指。那個意義重大的戒指。而你,就那么硬生生地闖入我的生活。沒有一絲一點的鋪陳。彼時的你襲一條白色的裙子,頭發及腰。撐著一把油紙傘。風吹拂著你的發絲,那隨風飄動的樣子讓人好不憐愛。我呆呆地望著你。好似這全世界唯有你。我忘記尋找那個對我而言重要的戒指。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誰的戒指啊?”那聲音——不染絲毫渾濁的聲音,至今我都是不能忘記啊。我緊張地連說了五聲“我的我的”。然后望著你。你齊步走來,攤開手掌。我伸手,接戒指的時候指尖觸碰到你的手心,沒有溫度,冰涼得讓人忍不住心痛。你轉身離開,我還沉浸在你的溫柔中久久不能自拔。待我回神,你早已消失在雨的盡頭,巷子的盡頭。雨下得愈發大,風將樹枝吹得“咯吱咯吱”響。
回到家。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發燒,昏迷不醒。可即便是這樣,我腦子里依舊是你的影子,你模糊的容顏,你的聲音久久在我耳邊縈繞……
之后我許多次徘徊在那個小巷,希望能夠再次見到你。可事與愿違,我終沒能再見到你。那個我愛的女子,只見過一面的女子。我依舊時常回憶起那個雨夜,清秀純潔得如同天使一般的你。回憶若能佐酒,往事便是一場宿醉。我后悔,后悔在你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為何為何我沒有叫住你。至少知道你名字也好。這么美的一個女子,想必名字也是傾國傾城。十七歲那個雨夜,成為留在我心中最美好的記憶。多年如此。那時的我們還太多年輕。生命,亦過于單薄。我嘲笑自己,那么濃烈地愛你,你,定已將我忘記。何嘗不是呢?這只是你生命中很輕很輕的一筆,輕到無法記起。我之于你而言,僅僅是一個路人,一個過客。而你殊不知,至于我而言,你是我感情的寄托,是我百般彷徨終于找到的心靈住所,你似一把開啟我心靈枷鎖的鑰匙,你似水,潤我干涸的人生。
那風花雪月的年歲,那時我,全然不知這些會成為我生命里最溫暖的一筆。
現在的我,已不是當年那個在雨中尋找戒指的小伙兒。身體也不如當年硬朗,淋一場雨或許會讓我臥床半月。現在的我,有愛我的妻子和我愛的孩子。他們都知道在我生命中,有一個重要的你。我的妻子,那個寬宏的女子。好多個夜里我拼命地呼喊你,她待我醒后,什么都沒有提起。其實她是懂我的,這么多年來,你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個無法解開的結。一個死結。我再也經受不住大風大浪。還好還好。現在的我學會了什么叫淡然。我開始試著將你永遠地葬于心中。當初的那份熱戀已全無。我知道我該擔負起的責任。一個男人的責任。
而今的你還好么?你應是已成了家了吧。你偶爾會想起一個尋找戒指的小伙出現在你生命中之過么?
天涯海角,唯望君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