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便懂得了孤獨,便學會了怎么安排孤獨。
小時候,父母忙著賺錢,把我“丟”給令一個城市中的爺爺奶奶,覺得自己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孩。那個城市,雖然繁華,、喧囂,可我不喜歡。聽不懂那帶著“啦”字的方言,沒有可以一起玩耍的小孩,我只感覺到孤單,后來在學校里認識她,生命中第一個好朋友――琳。
和我一樣,她也是一個很孤單的小孩,三年級的時候,她父母分居,不過她性格蠻開朗的,很少在我面前表現她的不開心。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快樂。我們什么都聊。她告訴我,她最害怕孤獨。五年級的時候,她的父母離婚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悶悶不樂,總說一些沒說結束的話。我給她講笑話,她突然睜大眼睛看著我,我隱隱約約看見她眼中埋伏著淺淺的淚。我抱著她,她把頭埋在我肩上,身體不住的抽搐著,我用拍洋娃娃睡覺的姿勢、我自己的節拍輕輕拍打她的后背,不住的喊著“琳琳,琳琳,不哭不哭”。那時剛至6月,薄薄的衣衫里透過她還帶體溫的淚。初夏的風吹來,涼涼的。我用手擦掉她的淚,她對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長大后我要住在一個藍藍的星球。里面裝滿幸福,還要和你住在一起,好嗎?”我用力點點頭。
我開始明白,我們早已不是那個悶在象牙塔的小屁孩。11歲,腦海里已經開始累積人生所出的一道道難題。
后來那年夏天,父母為我轉了學,回到了老家讀書。臨走前去學校找她,聽老師說她也轉了,她爸爸帶她回了她的老家――福建。那個地方好遠好遠。一下子,覺得世界被分成三塊。于是從此,我們天各一方。
在回老家的客車上,因為暈車,一直閉著雙眼,隱約中聽到琳最愛唱得《快樂老家》,“跟我走吧/天亮就出發/夢已經醒來/心不再害怕??????睜開眼,頭上密密的汗珠夾雜著空氣中刺鼻的汽油味――我感到深深窒息。之后,和她永遠失去聯系??????
那時候,也許我還不懂的什么叫做姊妹花,什么叫做真正的友誼,可我深深記住了這份永遠都不會牽手的記憶――琳。
之后,葉子綠了又黃,落了又長,我依舊關在象牙塔,可我已告別那已泛黃的過去,時間不能撫平那道深刻的疤痕,即使我又擁有了很多朋友,當然我也敞開自己的心扉,讓溫暖的陽光照進來,可是仍會想到那個曾陪我哭陪我笑得女孩。現在的朋友,微笑背后藏著鋒刃的利劍――對手、敵人,身邊經常有朋友說“##傷害了我的感情”,我無言,何謂真朋友真朋友之間就沒不傷害嗎?我的那個真朋友早在那年初夏與我永別,甚至我還沒嘗過她給的傷害。
風又吹著,不斷親撫被淚淹沒多次的臉孔。我還是一個人,一直都是,走在校園的一角,那個沒有琳任何痕跡的地方。直直的倒在草地上,一點都不痛,把手墊在自己的頭下面,眼睛直視著那藍得人發慌的天空。呵呵,藍色,我和琳最愛的顏色,此刻又是我和琳最愛的季節――秋,閉起眼,我似乎又聽見琳的笑聲,琳的哭聲,琳的心跳聲??????淚,于是,順著臉頰流過耳邊,思念在身體里不斷翻涌。
琳說將來相見,用一條藍色的手帕在四個角上分別打一個結;琳說將來她住的房子里里外外全是藍色;琳說將來她結婚所有的物品,禮服、鮮花、禮花都要是藍色??????
想著想著,突然很用力的哭了,用力哭著。坐起身,空蕩的草坪,心里也空蕩蕩的。風吹干了淚。琳,好想你!
寫完這些文字,突然有一種很釋懷的感覺,一種突然感到時間凝滯的錯覺。這一刻,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如同窗外正下著的煙花雨,縱然美麗、光亮擦亮了黑夜的天空,可你還未來得及細細咀嚼它的美麗,它便被黑夜吞噬,可它從沒后悔那一瞬間。突然好想好想流淚――想念變成懷念。
――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