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上花旦小生的命運百轉千回,婉轉凄美的唱腔寸斷肝腸。起起伏伏的生活從來只是存在于其他人的身上,我似乎一直是戲臺下的觀眾看臺上的眾人你唱罷來我方登場。
“昨天那邊新開了一家文具店,放學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早自修,同桌捅了捅前排好友的肩,輕聲說。
我從書包里拿出課本開始早讀,仿佛沒有聽見那兩人的交談。我從不會成為這種談論的參與者,只能旁觀。
上學,放學,聽課,做作業。我的生活如此單調而平凡。就像戲臺下的觀眾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臺上的主角濃汝淡抹,嬉笑怒罵。一如飛揚的柳絮總有些會不能離開枝條,看其他人成群結隊地飛遠。在這樣的游離與躊躇間,時光在消消走遠。
初中開學的第一天。
“阿嚏——”陌生的同卓似乎偶然風寒,我側過頭偷偷望了她一眼,將一包紙巾輕輕推過去,然后趕緊收回視線,盯著英語課本上的新單詞喃喃,同桌間要互相幫助,母親的告誡。
就像是戲臺底下的觀眾悄悄伸出手,卻被臺上的人緊緊抓住。用力一拉,便到達了戲臺上。被匆匆染上妝,告知你也必需放聲唱。
我無措地看著同桌與其他人迅速打成一片,拉著我站在人群中間,大聲地說笑,然后不經意轉過頭來問:“你覺得怎么樣?”
“啊?”突兀的問題出于我的意料,“嗯,我覺得還不錯,嗯,似乎很有意思的樣子。”
“你也這么覺得嗎?那周末一起去吧!早上九點學校門口見怎么樣?”她沒有聽出我語氣中的猶豫,就這樣興致勃勃地發出邀約。沒等我回答,又和他人開始商量細節。
不知不覺間,原來可以發生這樣大的轉變。我像是一點一點被推到戲臺中間,突然學會了那么多的唱段。
淡白的年輪一點一點涂抹上色彩,依舊是平凡的日子,但我已經能夠在臺上自然表演,表演我的心情,表演我的夢想,表演我的奮斗,表演我的友誼。
臺下望上來似乎是遙不可及的漲落起伏,其實也不過相距了那伸手的距離。一起說笑,一起落淚,一起學習,一起奔跑,這樣的生活是如此美好。我也可以成為這些酸甜苦辣的主角,不過是從前沒有邁出那一步,登臺。
我也是生活的主角,不一定長袖善舞,只要有勇氣低吟淺唱,依舊會獲得自己的一片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