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萬物都在休息。可我,卻在去年的那個冬天長大了。去年寒假我在老家巨野度過。按照那邊的習(xí)俗,從年三十的前十五天起到正月十五有一個大集,二姨就在集市上賣對聯(lián)。她每天早上四五點鐘起床,為的是早點去在集市上占個好位置。這樣二姨每天都得早上五點鐘吃早飯,到中午就自然會感到很餓,于是外婆就給了我一份差事:12點之前必須把飯送給二姨。
第一次我給二姨送飯時,就體會到大人的辛苦。許多賣東西的人都在幫著給顧客裝袋,一會兒幫忙介紹哪個好哪個不好……還來不及伸展一下筋骨,就又有顧客來了,于是又開始重復(fù)那幾句枯燥無味的話……我第一次感覺到大人掙錢的辛苦。哪個是二姨呢?我兩邊張望地尋找著,突然聽見有人在叫賣著,似乎是二姨在喊,我循聲走去找到了是那個人!她跟其他人一樣。一會兒弓腰為顧客挑選對聯(lián),一會起身為他們找錢,一會兒幫他們用塑料袋把挑選好的東西裝在一起……我拎著保溫桶跑過去,說:“二姨!快點吃飯吧!”二姨說讓我等一會,一等就是15分鐘。客人終于走了,二姨也終于可以吃飯了,她狼吞虎咽地吃著,才吃了幾口,又有幾位顧客來看,馬上上前招呼,手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又到了送飯的時間了,那時的太陽懶懶的,搞得我也懶懶地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空氣懶得讓人不由得打哈欠。
哈欠正打到一半,外婆從屋里一溜小跑出來:快去快去!快去給你二姨送飯去!連續(xù)三個“快去”讓我不得不從石凳上爬起來。到了集市,可能已經(jīng)一點左右了,遠遠地找著二姨,發(fā)現(xiàn)她的攤子冷冷清清,而旁邊賣鞭炮、賣魚的倒是生意紅火,她試圖招攬顧客,但招來的總是一個個拒絕,她卻毫不在意!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股酸楚。我走過去,二姨迫不及待地奪過保溫桶:“你總算來了!我快餓死了!”我低著頭,不知道對她說什么好,心里有對二姨的愧疚,有難過……二姨的賣對聯(lián)的事我雖然沒有親身體驗過,但我看著她做這些事就覺得很累了。寒假即將結(jié)束,我要回上海了,那個沒有平原、沒有炊煙、沒有集市的地方。
比起繁華的上海,這里更讓我學(xué)到更多,它讓我看到了生活的本質(zhì),也體會到了基層勞動者的艱辛,使我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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