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去買了一趟橘子，冬日的寒風(fēng)凜冽，昏暗的路燈光下行人稀少，賣橘子的中年漢子推著一輛手推車，衣裳單薄，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他希望盡快地賣完橘子回到那個不算溫暖的家，因此叫價很便宜，一塊錢一斤，幾個中老年婦女不買橘子，也不畏寒冷，守著賣橘子的漢子一個勁兒吃橘子，一邊吃還一邊說：“這橘子不咋的，又酸又澀難吃死了。”

賣橘子的漢子哭笑不得，本來叫價就很便宜，已經(jīng)是虧本買賣了，再加上一幫婦女白吃還附帶貶低橘子的質(zhì)量，相當(dāng)于做反面廣告，這生意簡直就沒法做了，不禁使我想起了杜甫筆下的賣炭翁，一絲憐憫油然而生。

我去買橘子不及聽婦女們嘮叨，匆忙選了兩三斤橘子，挑選的都是小、硬、實的，這時候過來一個中年婦女，她拿起一個橘子說：“你們會不會挑選橘子呀？橘子是有公母之分的，像這種又大又軟又萢的就是母的。”

一個婦女問：“是公的好還是母的好呢？”

那個中年婦女以一副行家的口吻說：“當(dāng)然是母的好啊！”

賣橘子的說：“誰說母的好，你們看人家男的買橘子根本就不嘗，拿著就買，買的都是公橘子，你們女人光吃不買，我看還是公的好。”

我笑著說：“你要是一個女人，自然就說母的好了。”

賣橘子的漢子堅決地說：“我就是女人也說公的好，男人爽快直截了當(dāng)，女人粘粘糊糊。”

一個婦女終于聽出了賣橘子漢子的言外之意，不無惱怒地說：“你他媽的哪里像一個男子漢？吃你幾個橘子，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像個娘們！”

賣橘子的漢子對我說：“您聽到?jīng)]有？女人其實真心喜歡的還是公的。”

我啞然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