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悠悠醒來的時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頭疼欲裂。
“悠悠!”她聽見有人叫她。努力睜眼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神情焦灼,滿含關懷的臉。
“你是……”杜悠悠在腦中一番搜索,終于在對方期盼的眼神中想起來:“傅一鳴。”
這個她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男孩子,她不會忘記。
傅一鳴似乎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又安撫了她一會兒才出門去叫醫生。
杜悠悠望著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感激。她記得,自己是在第四教學樓的實驗室里等教授回來時,突然暈倒的。說是暈倒,但并非全無知覺,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一個結實的臂膀將她抱了起來。
后來,醫生給她注射了一管針劑。直到現在醒過來,她也完全不明白之前究竟為何會暈倒。
杜悠悠環視一周,看見病房的窗簾半開,窗外的草地上似乎由遠而近傳來一陣的腳步聲,像有什么人逐漸走近窗臺。她凝神屏氣感應了一番,卻完全預測不到誰會出現在窗外。
不禁一愣。她明明應該知道的啊——
就在她忍不住探身坐起來時,病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哐當一聲撞在墻上。跟著傅一鳴大步邁到窗臺前,唰地拉上窗簾。
做完這些之后,他才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走到她床前,神色慌張:“我……只是覺得你需要休息。”
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說服杜悠悠。難道窗外有什么東西或人是不能讓她看見的嗎?
“你要不要吃個蘋果?”他小心翼翼地問,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情緒。
這樣的他,是她19年來都不曾見過的。
直到出院之后,杜悠悠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有一點錯亂。
其實,杜悠悠從小就是一個擁有預感異能的孩子,對于周圍的一切事物都能感應到它們未來將要發生的狀態。這段“未來”雖然不算太長,僅限于半小時內,但已足夠她在平時的生活中游刃有余。
比如,當她路過足球場時,能感覺到十分鐘后一個足球將會飛向她現在所在的方向。
比如,當她早晨不想起床上課時,能感應到二十分鐘后教室里的老師會點到她的名。
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曾在預感中出現過。然而這樣一個讓她感覺到熟悉與安全的環境,自她從醫院醒來后,全都變了。
她再也感應不到什么。還好,每一次傅一鳴都及時出現,保護了她。
說到傅一鳴——這個曾經遠離她在另一個城市上大學的人,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居然換到了她所在的學校,并且整天盯梢一般貼在她身邊。
比如現在,杜悠悠考完數學出來時,一眼就看見傅一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雙手抱在胸前,頭耷拉著一點一點,好像睡著了。
“真是的,這樣也能睡得著,昨晚沒睡覺嗎?”她嘟囔著走過去,一本書吧嗒一聲從傅一鳴的手中滑到了地上。
杜悠悠瞥見封面的幾個字——《平行世界》。
“喲,沒想到你思想這么深邃,還看《平行世界》呢,多年朋友真讓我刮目相看呢。”杜悠悠故意開著玩笑,坐在傅一鳴的旁邊。
一個玩笑好像使氣氛更加緊張起來,連忙撿起地上的書的傅一鳴嘴里念叨著:“隨便看看,只是隨便看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從小心里憋不住事情的杜悠悠,像往常一樣從不拐彎直接地問著旁邊緊握書的傅一鳴。
傅一鳴好像藏著什么心事,卻又不能說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好,我問你,窗戶后面為什么會是鏡子,鏡子里的像為什么和現實不符,鏡子里的我為什么會面色蒼白躺在病床上,旁邊的氧氣管好像剛拔下來是嗎?為什么你刻意拉上窗簾,你到底在隱瞞什么?”杜悠悠用那種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看著傅一鳴。
傅一鳴松開緊握書的手,“平行世界”四個字躍然于書面上,他動了動喉嚨:“你相信存在平行世界嗎?”
杜悠悠剎那間蒙在了那里,只從雙唇的縫隙中吐出兩個字:“什么?”
“你看見的并不是鏡子,而是一個平行世界。我和你一樣,從小有著預知未來的特異功能,只不過我比你多了一個可以控制另一個平行世界里的自己的功能。在你暈倒的三個小時前,我預料到即將發生一場奪走你生命的車禍。”傅一鳴說著不可思議的事實。
“那么現在我還活著,就是說你設法救了這個世界的我?”
“不,我不能篡改這個世界的歷史。但是我找到了連接兩個世界的隧道口,經度和緯度正好是那個教授的實驗室,當人死亡時,平行世界的隧道口就會打開。”
杜悠悠盯著傅一鳴的眼睛,一時間接受不了這么大的“信息量”,恍惚的眼神里透著相信。
傅一鳴接著說:“于是我寫了封信,把你叫去那個教授的實驗室,想辦法錯開你兩個世界的行為,然后你就暈倒在實驗室里,從另一個平行世界,到了現在的世界。”
“那……那床上躺著的是我嗎?”杜悠悠滿腦疑惑。
“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是這個世界的你,可是已經搶救無效,死亡了,這也是你不再可以預知未來的原因,因為你從不能預知未來,只是可以看見另一個平行世界里的你而已。”傅一鳴解釋著,同時從長椅上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對還在理自己思路的杜悠悠說:“別想了,反正都過去了,主要是兩個世界中還有一個你,過好現在最好,是吧?”
“嗯,沒想到小時候總欺負我的你還有點兒用。”杜悠悠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沒有任何思想負擔的自己。
兩天后傅一鳴和杜悠悠像往常一樣上學,過馬路的時候,傅一鳴故意比杜悠悠快半步,突然“咣”的一聲,傅一鳴被一輛黑色轎車撞倒,撞到幾米之外。
杜悠悠看著滿地的血,跪在傅一鳴身旁,呼喊著他的名字。
《平行世界》從包中滑出,風吹開了書頁:“唯一可以改變命運的辦法就是找到銜接兩個世界的隧道口,但付出的代價是:相同的事件在另一個世界必須重復上演,必須有人付出相同的代價。”
“嘟,嘟……嘟。”120的聲音那么刺耳,杜悠悠脫下高跟鞋,在馬路中間奔跑著,繞過一個又一個巷子,推開門,教授的實驗室有一束特殊的光芒從天空中照射下來,杜悠悠從桌子上迅速拿起一張紙,寫下幾句話,放在光束里,不一會兒那張紙隨著光束一同消失。
“我相信你可以看見這封信,這個世界的我,那個世界的你,不會再相見,但會永遠記得彼此,有種情不像親情伴隨我們出生,卻寧可犧牲半條命也愿換你一個世界,那種情不如愛情熾烈,但它永遠不會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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