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高聳城墻之上,暮冬的風咆哮而過。斑駁的古磚傳來粗糙冰冷的觸感,城下,山河千萬,錦繡江山,多少英雄為此競折腰。可惜,這些,都是我的。
我是慕琬,貞觀二十九年軾君奪位的,女帝慕琬。
恍惚間想起,那年在街口遇上一個討酒的道人,他望著我琥珀色的眼眸,呷了一口酒,無盡感慨地說:“至尊之身啊。”
呵,我為女子,無意權貴,要這至尊之身有何用?
紅顏禍水,謀朝篡位,妖顏惑主,狐媚之身,這些,全都是我啊。
可是你說:“琬兒就像塞北的天空,干凈而湛藍的明媚。”
履至尊而制六合,將極崇天之峻,這,也是我啊。
可于我,萬人景仰而俯首在地,道千萬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都不如你在我面前,沖我溫柔地笑道:“琬兒的眸色,和我的一樣呢。”
我寧愿用這千萬個面對崇天繁奢的日子,換與你一朝的朝夕相處,卻終是,枉然。
我的滄海桑田后,已然沒有我的地老天荒。
我與你,錯過了那年的漫天飛雪,錯過了那年的燈火如霧,錯過了今生的長廂廝守。
誰家翩翩少年郎,修行未滿戀海棠。
我縱是海棠,此生此世,也只為你而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