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集卷之三詩五言《詠二疏》
引導語:《詠二疏》是晉宋之際文學家陶淵明創(chuàng)作的一首五言詩。此詩吟詠西漢宣帝時以“知足”為宗旨而急流勇退的疏廣與疏受叔侄二人,謳歌了二疏立功不居、功成身退、有金不私的賢達事跡。下面就是小編整理的這首詩的原文,歡迎大家閱讀學習。
[說明]
這首詩約作于宋武帝永初三年(422),陶淵明五十八歲。全詩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對二疏實現(xiàn)功成身退之目標的積極評價,第二部分描寫二疏辭官回鄉(xiāng)的場面,第三部分描寫二疏歸鄉(xiāng)后所過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以及不屑于“近務”而每日邀請在一起飲宴的情景,最后以二疏所奉行的“道”經(jīng)過時間的洗禮仍閃耀著光輝作結。參見《詠三良》說明。
二疏,指疏廣與疏受,漢宣帝時蘭陵(今山東省棗莊市東南)人。疏廣任太子太傅,其侄疏受任太子少傅,任職五年;疏廣認為名已成立,不離去恐有后患,便與疏受一道辭職還鄉(xiāng)。當離去時,公卿大夫等送行者車百輛,觀者皆嘆日:“賢哉二大夫。”皇帝和太子送給二疏很多財物,他們還鄉(xiāng)后便以賜金日與親友賓客宴飲共樂,而不留金為子孫置辦房屋田產(chǎn)。事見《漢書。疏廣傳》。這首詩就是頌揚二疏的行為和品德,從而表現(xiàn)出詩人的志趣所在。
大象轉(zhuǎn)四時,功成者自去(1)。
借問衰周來,幾人得其趣(2)?
游目漢廷中,二疏復此舉(3)。
高嘯返舊居,長揖儲君傅(4)。
餞送傾皇朝,華軒盈道路(5)。
離別情所悲,余榮何足顧(6)!
事勝感行人,賢哉豈常譽(7)!
厭厭閻里歡,所營非近務(8)。
促席延故老,揮筋道平素(9)。
間金終寄心,清言曉未悟(10)。
放意樂余年,逞恤身后慮(11)!
誰云其人亡,久而道彌著(12)。
[注釋]
(1)大象:指天,大自然。《老子》:“大象無形。”又:“執(zhí)大象。”王弼注:“大象,天象之母也。”轉(zhuǎn):運行。這兩句是說,正如自然運行、四季更替一樣,功成者亦自當遲去。
(2)借問:請問。衰周來:自東周末期以來。趣:旨趣,意旨,道理。
(3)游目:隨意觀覽,這里是放眼、回顧的意思。復:再,恢復。此舉:這種行為,指“功成者自去”。
(4)高嘯:猶高歌,形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長揖(yī衣):舊時拱手高舉,自上而下的相見或道別的禮節(jié)。《漢書。高帝紀上》:“酈生不拜,長揖。”詩中是指辭謝。儲君傅:指太子大傅與太子少傅的職位。儲君:太子。
(5)餞(jiàn薦)行:以酒食送行。傾:盡。華軒:華貴的`輕車,指富貴者乘坐的車子。盈:滿。《漢書。疏廣傳》:“公卿大夫故人邑子設祖道(指餞行),供張東都門外,送者車數(shù)百兩,辭決而去。”
(6)余榮:剩下的榮華。即指二疏所辭去的官職俸祿。
(7)勝:盛大,佳妙。賢哉豈常譽:《漢書。疏廣傳》:“道路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或嘆息為之下位。“常:普通,一般。
(8)厭厭(yān煙):安逸、安祥的樣子。《詩經(jīng)。小雅。湛露》:“厭厭夜飲。”毛傳:“厭厭,安也。”閻里:鄉(xiāng)里。近務:眼前之事,指日常平凡的事情。
(9)促席:接席,座位靠近。表示親近。延:邀請,揮觴:舉杯,指飲酒。道:敘說。平素:指往日的事情。
(10)問金終寄心:指疏廣的子孫托人間疏廣,給他們留下多少錢財以置辦房舍田產(chǎn)。寄心:藏在心中的想法,關心。清言:指疏廣所說“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等語,參見《雜詩十二首》其六注(7)。曉未悟:曉諭不明白的人。
(11)放意:縱情。余年:剩下的歲月,指晚年。遑恤身后慮:哪有閑暇考慮死后的事。遑:閑暇。恤:憂慮。《詩經(jīng)。椰風。谷風》:“遑恤我后。”箋:“追,暇也。恤,憂也。”
(12)其人:指二疏。道:做人之道,指清操。彌:更加。著:顯著,昭著,指廣為人知。
[譯文]
天地四時自運轉(zhuǎn),完成功業(yè)當歸還。
請問東周未世后,幾人能把其意傳?
放眼漢代朝廷內(nèi),二疏舉止可稱贊。
歡快高歌返故鄉(xiāng),告別太子長辭官。
皇朝官吏皆出送,華貴輕車填路問。
悲嘆之情為送別,榮華富貴豈足戀!
德操高尚感行人,賢哉之譽豈一般!
鄉(xiāng)里安逸相聚歡,經(jīng)營之事不簡單。
邀來故老促席坐,飲酒共將往事談。
兒女關心遺產(chǎn)事,疏廣曉諭出清言。
縱情享樂度余年,死后之事不掛牽。
誰說二疏已亡去?日久其德更粲然。
賞析
此詩內(nèi)容可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為開頭的六句,為作者對二疏實現(xiàn)“功成者自去”之目標的積極評價;第二部分是繼之的八句,是作者根據(jù)史實描寫二疏辭官回到鄉(xiāng)里的場面;第三部分開頭八句筆法一轉(zhuǎn),描寫二疏歸鄉(xiāng)后所過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以及他們不屑于“近務”而每日邀請在一起飲宴的情景,接著告誡親族不要過分關注錢財之事,最后以二疏所奉行的“道”經(jīng)過時間的洗禮仍閃耀著光輝作結。
此詩在陶淵明的作品中不算很重要,但仍大有意味。詩的寫法基本是敷衍史傳,這本是詠史詩的老傳統(tǒng),自班固《詠史》以下,作品指不勝屈,陶淵明的高明之處在于“據(jù)事直書,而寄托之意自見”。當然,陶淵明也有自己的選擇和重點,他固然關注二疏的功成身退,似有自喻之意,而重點并不在此,詩中尤其強調(diào)的是疏廣“放意樂馀年”,不讓子女當“啃老族”——這也曲折地表達了他本人的人生態(tài)度。
詩中寫得最傳神的是“促席延故老,揮觴道平素。問金終寄心,清言曉未悟”這四句。疏廣之“問金”是為了“寄心”,不同于一般的查賬,他的意思一時未被其族人理解,因此有必要“清言曉未悟”。“問金”,即指《漢書·疏廣傳》所載:“數(shù)問其家金馀尚有幾所。”查詢還剩下多少錢,是為了把它花光。此事最能表現(xiàn)疏廣的風流曠達與深謀遠慮。金錢在實際生活中大有作用,關鍵要看怎么弄錢、怎么花錢。疏廣的那一大筆錢來自皇家的恩賜,來路是光明正大、完全合法的,不打算留給子女,則是怕他們因此而損志、益過——他為下一代考慮得很深遠。陶淵明最重視的正是疏廣拿來開導未覺悟者的那十六字“清言”。
陶淵明也是不忌諱談錢的,據(jù)《宋書》本傳載,陶淵明很明確地“謂親朋曰:‘聊欲弦歌,以為三徑之資,可乎?’執(zhí)事者聞之,以為彭澤令”。歸隱也得有一定的本錢。他在《歸去來兮辭》的序里說過,到彭澤去當縣令,就是想弄點“公田之利”來喝酒,說法比較風雅,而不諱言過日子要花錢。然而他同疏廣一樣,也不打算給子女留下多少錢——事實上他也沒有什么錢,想通這樣的道理就顯得更為必要。
其實,在陶淵明之前,西晉詩人張協(xié)已先寫過一首詠二疏的《詠史》詩:“昔在西京時,朝野多歡娛。藹藹東門外,群公祖二疏。朱軒曜京城,供帳臨長衢。達人知止足,遺榮忽如無。抽簪解朝衣,散發(fā)歸海隅。行人為隕涕,賢哉此丈夫!揮金樂當年,歲暮不留儲。顧謂四座賓,多財為累愚。清風激萬代,名與天壤俱。咄此蟬冕客,君紳宜見書。”張協(xié)也是根據(jù)《漢書·疏廣傳》加以敷衍,他也關注到“多財為累愚”這樣的道理,內(nèi)容與陶詩大同小異;但二者之間尚有細微的差別。一是張詩多有教訓別人的氣味,與陶淵明的讀書得間、與古人共鳴有所不同;二是張詩大抵平均使用力量,完全按史傳材料敷衍,看不出獨特的心得和立言的重點。當然,張協(xié)是很優(yōu)秀的詩人,其人被鐘嶸的《詩品》列入上品,稱為“曠代之高手”,他這首詩曾被收入蕭統(tǒng)的《文選》,但其水平離陶淵明的《詠二疏》尚有一定的差距。
名家點評
宋代蘇軾:“《詠二疏》詩,淵明未嘗出二疏,既出而知返,其志一也。或以謂既出而返如從病得愈,其味勝于初不病,此惑者顛倒見也!”
清代邱嘉穗《東山草堂陶詩箋》卷四:“詠二疏去位,所以自況其辭彭澤而歸田也。”
現(xiàn)代龔望《陶淵明集評議》:“敘二疏事處,清婉可嘉。”
陶淵明集卷之三詩五言《詠三良》
引導語:《詠三良》是唐代文學家柳宗元創(chuàng)作的一首詠史懷古詩。全詩寫三良從具體參政到殉死身亡,刺秦康公而美三良,其意在刺唐憲宗信讒言貶賢,自抒強烈的孤憤之情,作者將自己的切身參政經(jīng)驗融入對歷史事件的觀照,賦予史事以豐厚的現(xiàn)實內(nèi)蘊和情感深度,寫得有聲有色,情感激昂,極具現(xiàn)實意味,下面就是這組詩的知識,歡迎大家閱讀學習。
[說明]
這首詩同《詠二疏》、《詠荊軻》是陶淵明三首著名的詠史詩,三篇體制大體相當,當為同一個時期的作品。從這首詩的內(nèi)容來看,當作于宋武帝永初二年(421)之后不久,暫系于永初三年,陶淵明五十八歲……
三良,指春秋時秦國子車氏的三個兒子:奄息、仲行、鍼(zhēn針)虎。他們?nèi)硕际墙艹龅娜瞬牛乔啬鹿膶櫝肌D鹿溃俗衲鹿z囑為之殉葬。《左傳。文公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锨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詩經(jīng)。秦風。黃鳥》就是秦國人民為哀悼三良及一百七十多個無辜犧牲者而創(chuàng)作的,表示了對殘暴統(tǒng)治者的控訴與譴責。陶淵明的這首詩,則完全稱贊三良的行為,其目的顯然不在詠史,而是借詠三良之事。表彰張袆不肯毒死零陵王而自飲毒酒先死的盡忠行為。(事見《述酒》詩說明)
彈冠乘通津,但懼時我遺(1)。
服勤盡歲月,常恐功愈微(2)。
忠情謬獲露,遂為君所私(3)。
出則陪文輿,人必侍丹帷(4)。
箴規(guī)響已從,計議初無虧(5)。
一朝長逝后,愿言同此歸(6)。
厚恩固難忘,君命安可違(7)!
臨穴罔惟疑,投義志攸希(8)。
荊棘籠高墳,黃鳥聲正悲(9)。
良人不可贖,該然沾我衣(10)。
[注釋]
(1)彈冠:彈去帽子上的灰塵,指準備出仕為官。見《詠貧士七首》其七注(2)。乘:駕馭,占據(jù)。通津:本指交通要道,這里指高官要職。《古詩十九首》之四:“何不策高足,先據(jù)要路津。”時我遺:即“時遺我”的倒裝句,時不我待之意。我:指三良。
(2)服勤:猶言服侍、效勞。《禮記。檀弓上》:“服勤至死。”孔穎達疏:“服勤者,謂服持勤苦勞辱之事。”盡歲月:一年到頭。功愈微:功勞甚小。愈:更加。
(3)謬:妄,自謙之詞。獲露:得到表現(xiàn)。私:親近,寵愛。
(4)文輿:華美的車子。這里指穆公所乘之車。丹帷:紅色的帷幕。這里指穆公寢居之所。
(5)箴(zhēn針)規(guī):規(guī)諫勸戒。響已從:一發(fā)言就聽從。初無虧:從不拒絕或輕視。虧:枉為。這兩句是說,穆公對三良言聽計從。
(6)言:語助詞,無意義。同此歸:一道去死。《史記。秦本紀》之《征義》引應劭曰:“秦穆公與群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于是奄息、仲行、鍼虎許諾。及公薨(hōng轟,周代諸侯死之稱),皆從死。“
(7)君命安可違:《史記。秦本紀)載,秦穆公死,康公立,遵照穆公的遺囑,殺了一百七十四人殉葬,秦大夫子車氏三于亦從殉,共“一百七十七人”。“君命安可違”即指此事。安,怎能。
(8)臨穴罔(wǎng往)惟疑:面對墳墓沒有猶豫。罔:無。惟:語助詞,無意義。疑:猶疑,猶豫。《詩經(jīng)。秦風。黃鳥》:“臨其穴,惴惴其栗。”投義:獻身于大義。攸希:所愿。
(9)黃鳥聲正悲:《詩經(jīng)。秦風。黃鳥》:“交交(悲鳴聲)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天者,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10)不可贖:不能挽救贖回。語本上引《詩經(jīng)》。泫(xuàn眩)然:傷心流淚的樣子。《韓非子。外儲說右上》:“公泫然出涕曰:‘不亦悲乎!’”
[譯文]
出仕為官居要職,只怕蹉跎好時光。
一年到頭勤效力,常恐功績不輝煌。
忠情偶爾得表現(xiàn),于是得寵近君王。
出門陪同在車邊,入宮服侍丹帷旁。
規(guī)勸之言即聽取,建議從來不虛枉。
一旦君王長逝后,愿得一道把命亡。
君王恩厚難相忘,君命怎能敢違抗!
面臨墳墓不猶豫,獻身大義志所望。
草叢籠罩高墳墓,黃鳥啼鳴聲悲傷。
三良性命不可救,淚水沾濕我衣裳。
賞析
“三良”事最早見于《詩經(jīng)·秦風·黃鳥》。據(jù)《左傳》魯文公六年載,“秦穆公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針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此后史家、詩人對秦穆公殺害三良一事的評論便絡繹不絕,有對具體史實進行加工的,如東漢應劭認為秦穆公與三良約定同生共死,三良自愿殉葬;有由此探討君臣關系、個體生命價值的,如陶淵明、蘇軾等等。
柳宗元《詠三良》詩意可分兩層來分析。前十句為第一層,是就三良來說。詩人以飽蘸熱情之筆,刻畫了三良一心報國、忠君以死的義士形象。應該說,這與《黃鳥》一詩的記載是相違背的。《黃鳥》首章云:“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清馬瑞辰曰:“詩以黃鳥之止棘、止桑、止楚,為不得其所,興三良之從死,為不得其死也。棘、楚皆小木,桑亦非黃鳥所宜止,《小雅·黃鳥》詩‘無集于桑’是其證也。”馬說甚是。詩中描繪三良死前是“臨其穴,惴惴其栗”,全無視死如歸的氣概,正是死不得其所的明證。不過宗元反其道而行,也是有所本的。漢末王粲《詠史詩》論三良之死曰:“結發(fā)事明君,受恩良不訾。臨末要之死,焉得不相隨?……人生各有志,終不為此移。同知埋身劇,心亦有所施。”認為他們具有事君以死的志向。二詩對照,無論是“束帶值明后”與“結發(fā)事明君”的細節(jié)描繪,還是“生時亮同體,死沒寧分張”與“人生各有志,終不為此移”的死亡價值判斷,其相似之處都是驚人的。究其原因,王粲《詠史詩》作于漢獻帝建安十六年隨曹操西征馬超歸途中,其時王粲效力于曹氏不久,故宣揚“士為知己者死”的精神,認為三良從穆公而死乃忠義之舉。而柳宗元《詠三良》則是借史事來抒己之懷抱,既有對在朝為官時崢嶸歲月的.回憶,又有對憲宗者流打擊王叔文政治集團行為的討伐。其《讀書》一詩云:“幽沈謝世事,俛默窺唐虞。上下觀古今,起伏千萬途。遇欣或自笑,感戚亦以吁。”《詠史》之詠嘆燕昭王、樂毅,《詠三良》之批判秦康公,無不是由讀史而引起的感慨。其《冉溪》詩云:“少時陳力希公侯,許國不復為身謀。”順宗重用王叔文集團,劉禹錫、柳宗元等人積極參政,使得“人情大悅”,政局為之一新。“生時亮同體,死沒寧分張”,正是君臣相得的形象寫照。
然而若撇開柳宗元《詠三良》詩的政治隱喻不談,而就其對君臣關系的討論來看,不得不說此詩的深刻性和陶淵明的同題之作相比是有很大差距的。陶詩雖亦有“出則陪文輿,入必侍丹帷。箴規(guī)向已從,計議初無虧”的描述,但“忠情謬獲露,遂為君所私”與“厚恩固難忘,君命安可違”的議論,則深刻揭示了為人臣子的無奈與悲哀。事君以忠,為君所賞,本是做臣子的價值體現(xiàn),但若過于忠誠,連同身家性命都被國君據(jù)為己有,那么結果只能是投穴同死。淵明說“忠情謬獲露”,“謬”字真是深可玩味:君主的厚恩往往與其對臣子的控制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君命安可違”實乃“君命不可違”。他對君主專制下的臣子的個人價值進行了深沉的反思。人才乃國之公器,非國君的一己之私,更何況人本身又具有獨立存在的價值。這直接啟發(fā)了蘇軾《和〈詠三良〉》“我豈犬馬哉?從君求蓋帷”中洋溢的對個體獨立人格的尊重以及“殺身固有道,大節(jié)要不虧”中對為人臣子原則的揭橥。宗元《詠三良》詩在這一點上,和陶淵明相比是一個倒退。
《詠三良》詩的后六句為第二層,是就秦康公來說。秦穆公命令三良為自己殉葬,這在禮儀上是不合的,朱熹即云:“史記秦武公卒,初以人從死,死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與焉。蓋其初特出于戎翟之俗,而無明王賢伯以討其罪。于是習以為常,則雖以穆公之賢而不免。”在中原地區(qū)人看來,秦穆公以一百七十七人殉葬,自然是極其野蠻的行為,又何況其中還有國家的賢才。穆公死后,秦國的東征有所緩慢,晉、楚相繼稱霸,這和穆公以賢殉葬、大失人心有一定的關系。《左傳》中“君子”即言:“秦穆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今縱無法以遺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宗元所論正是本此。然而他的真正意圖并不在批判秦穆公,而是借此討伐穆公的繼任者康公,其策略是拿康公與魏顆進行比較。《左傳》魯宣公十五年記載:“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魏顆在魏武子的不同命令之間選擇了改嫁父妾的做法。這樣既挽救了父妾的性命,又避免了魏武子背上以人殉葬的罵名。可是在史書有關三良殉死的記載中,卻沒有康公的聲音,甚至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穆公的命令明顯是錯誤的,倘若三良從死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脅迫所致,康公命令他們不死,不但可以避免父親殘暴的遺命付諸行動,而且還可贏得人心,加強自己的統(tǒng)治基礎,甚至可以繼續(xù)父親的東征事業(yè)。在這種情況下,康公如果選擇沉默,即是承認穆公命令的有效性。柳宗元正是在此基礎上立論的。應該說宗元的立論角度是頗為新穎的,然而倘若仔細研究,則會發(fā)現(xiàn)宗元的論證恰恰是偏頗的。
首先,如前朱熹所言,秦國的風俗與中原地區(qū)不同,以人殉葬是習以為常之事,穆公父子的行為是合乎舊俗而有違于情理,沒有與時俱進。宗元對秦國當時舊俗似乎沒有注意到,沒有把穆公父子的行為放到特定的環(huán)境中去考察。
其次,康公與魏顆面對的情況是不同的:魏顆面臨著兩種選擇,即既可以執(zhí)行武子神智清醒時的使妾改嫁的命令,也可以執(zhí)行其父神智不清時的使妾殉葬的命令,而康公只有一種選擇,在“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論語·學而》)的春秋時期,康公執(zhí)行父命乃被動行事,無可厚非。當然,康公以三良殉葬,只是一味盡孝而不顧國家利益和生者的性命,也最終毀了父親的一世英名(他本可以挽救的),宗元就此討伐他也是對的,這表現(xiàn)了宗元的人道主義精神和時代的進步。不過宗元說“吾欲討彼狂”,稱康公為狂亂之人,大加討伐,在程度上未免重了些。蘇轍以為:“然三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從其言而不改,其亦異于魏顆矣。故黃鳥之詩交譏之也。”與宗元一樣,蘇轍對康公的處境似乎沒有明察,自然也談不上“了解之同情”了。
再次,就此詩的寫作意圖而言,如前所述,此詩是借討伐康公來討伐唐憲宗。柳宗元認為康公與憲宗的共同點是“從邪陷厥父”。這里,他又犯了一個邏輯上的錯誤。穆公使三良殉葬的命令是錯誤的,康公如果改變父命,這無疑是正確之舉。可是現(xiàn)在宗元以憲宗來類比康公,就詩歌本身來說,應該是責備憲宗沒有改變父親錯誤的命令,但實際情況是憲宗改變了在宗元看來是正確的命令,因為他把順宗朝幾乎所有的變革措施都廢除了,并且殘酷打擊了所有運動參與者。所以宗元把憲宗和康公相類比是錯誤的。
名家點評
清代學者何焯《義門讀書記》:“此詩(指柳詩《詠史》)以燕惠王比憲宗,……下《三良》篇亦有指斥。”
現(xiàn)代學者高平《柳宗元〈詠三良〉詩質(zhì)疑》:“柳宗元的《詠三良》一詩的寫作是失敗的。”(載《古典文學知識》)
陶淵明集卷之三詩五言《詠荊軻》
引導語:《詠荊軻》是晉宋之際文學家陶淵明創(chuàng)作的一首借史詠懷、托古言志的詠史詩。此詩以極大的熱情歌頌了荊軻刺秦王的壯舉,充分地表現(xiàn)了詩人對黑暗政治、強暴勢力的憎惡和鏟強除暴的愿望。下面就是小編整理的這首詩的相關知識信息,歡迎大家閱讀學習。
[說明]
這首詩約作于宋武帝永初三年(422),陶淵明五十八歲。全詩有詳有略的寫作特點十分明顯,大部分篇幅都用來寫荊軻之行,以此著力渲染荊軻不畏強暴、義無反顧的慷慨悲壯之舉;刺秦王的過程只以“圖窮”以下四句簡要敘述;詩的最后兩句,體現(xiàn)了詩人對奇功不建的無限惋惜之情。此詩寫得筆墨淋漓,慷慨悲壯,在以平淡著稱的陶詩中別具一格。參見《詠三良》說明。
此詩詠贊荊柯刺秦王之事,事見《戰(zhàn)國策。燕策三》及《史記。刺客列傳》。荊軻,戰(zhàn)國時齊國人,迂居衛(wèi),后來到燕國,好讀書、擊劍,與高漸離為知友。燕太子丹曾質(zhì)于秦,秦王贏政待之不善,丹怨憤逃歸。時秦國東伐,將至燕。燕太子丹欲刺殺秦王,盡力招募勇士。荊軻被招,受到燕太子丹的恩遇和敬重。荊柯奉燕太子丹之命,帶著燕國督亢地圖去迸獻秦王,在地圖中暗藏一把匕首,以便借機行刺。易水送別之后。荊軻義無反顧去見秦王,獻上地圖,圖窮匕首現(xiàn),追刺秦王,終因劍木不精而沒能刺中秦王,反而被殺。陶淵明這首詩即詠贊此事。詩人以豪邁的詩筆成功地塑造了一個除暴勇士的生動形象,用惋惜贊嘆的語言歌頌了荊柯的壯烈活動,抒發(fā)了詩人內(nèi)心無限的感慨。
燕丹善養(yǎng)士,志在報強贏(1)。
招集百夫良,歲暮得荊卿(2)。
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3)。
素駭鳴廣陌,慷慨送我行(4)。
雄發(fā)指危冠,猛氣沖長纓(5)。
飲餞易水上,四座列群英(6)。
漸離擊悲筑,宋意唱高聲(7)。
蕭蕭哀風逝,淡淡寒波生(8)。
商音更流涕,羽奏壯士驚(9)。
心知去不歸,且有后世名(10)。
登車何時顧?飛蓋入秦庭(11)。
凌厲越萬里,透迄過于城(12)。
圖窮事自至,豪主正怔營(13)。
惜哉劍術疏,奇功遂不成(14)!
其人雖已沒,千載有余情(15)。
[注釋]
(1)燕丹:燕國太子,名丹。姓與國同,是戰(zhàn)國時燕王喜之子。士:門客。報:報復,報仇。強贏(yíng營):強秦。贏指秦王贏政,即后來統(tǒng)一六國始稱皇帝的秦始皇。
(2)百夫良:百里挑一的勇士。荊卿:即荊軻。卿,猶“子”,是燕人對他的尊稱。
(3)死知己:為知己而死。燕京:燕國的都城,今北京地區(qū)。
(4)素驥:白色駿馬。《戰(zhàn)國策。燕策三》:“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白色是喪服色,白衣冠以示同秦王決一死,以壯荊軻之行。此處用“索驥”,就表達這層意思。廣陌:大路。慷慨:情緒激昂。
(5)雄發(fā)上指冠:怒發(fā)直指,沖起高高的帽子。雄發(fā),怒發(fā)。冠:帽子。《戰(zhàn)國策。燕策三》:“復為羽聲慷慨,土皆瞋目,發(fā)盡上指冠。”纓(yīng英):系帽子的絲帶。
(6)飲餞:飲酒送別。易水:在今河北省西部,源出易縣境。
(7)漸離:高漸離,燕國人,與荊軻友善,擅長擊筑。《史記。刺客列傳》:“荊軻嗜酒,日與狗屠及高漸離飲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漸離擊筑,荊軻和而歌于市中,相樂也,已而相位,旁若無人者。”這里是指送別的擊筑。筑(zhú竹):古擊弦樂器,形似箏。宋意:當為燕太子丹所養(yǎng)之士。《淮南子。泰族訓》:“荊軻西刺秦王,高漸離、宋意為擊筑而歌于易水之上。”
(8)蕭蕭:風聲。淡淡:水波搖動的樣子。《戰(zhàn)國策。燕策三》載荊柯臨行時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陶詩此二句即從《易水歌》第一句變化而來。
(9)商音:古代樂調(diào)分為宮、商、角、徵(zhī止)、羽五個音階,商音調(diào)凄涼。奏羽:演奏羽調(diào)。羽調(diào)悲壯激越。《戰(zhàn)國策。燕策三》:“至易水上,既祖(餞送),取道。高漸離擊筑,荊何和而歌,為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復為羽聲慷慨,士皆膜目,發(fā)盡上指冠。”
(10)且:將。名:指不畏強暴、勇于赴死的英名。
(11)登車何時顧:《戰(zhàn)國策。燕策三》:“于是荊軻就車而去,終已不顧。”謂決心己定,義無反顧。飛蓋:車子如飛般疾馳。蓋:車蓋,代指車。
(12)凌厲:意氣昂揚,奮起直前的'樣子。逶迤(weīyí威移):路途彎曲延續(xù)不絕的樣子。
(13)圖窮:地圖展開至盡頭。《史記。刺客列傳》:“荊軻取圖奏之,秦王發(fā)圖,圖窮而匕首見。”事自至:行刺之事自然發(fā)生。豪主:豪強的君主,指秦王。怔營:驚恐、驚慌失措的樣子。《史記。刺客列傳》:荊軻以匕首刺秦王,王驚而拔劍,“時惶急,劍堅,故不可立拔”:“環(huán)柱走,卒惶急,不知所為”。
(14)劍術疏:劍術不精。《史記。刺客列傳》載:秦王以佩劍斷荊軻左股,荊軻坐地“引七首以擿(zhì擲)秦王,不中,中銅柱。”結果荊軻被殺,行刺失敗。同上傳載:“魯勾踐已聞荊軻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講于刺劍之術也!“奇功:指刺秦王之功。遂:竟。
(15)其人:指荊軻。沒:死。余情:不盡的豪情。
[譯文]
燕丹太子愛俠客,立志報仇刺贏政。
百里挑一招勇士,年終得士名荊卿。
君子能為知己死,荊卿提劍出燕京。
雪白駿馬嘶大道,慷慨眾人送我行。
怒發(fā)上指高沖冠,男兒猛氣沖長纓。
飲酒送別易水上,四周列坐皆豪英。
漸離擊筑音悲壯,宋意引吭高歌聲。
蕭瑟悲風驟吹過,凄寒水上波紋生。
商音凄婉聞流淚,羽調(diào)激昂壯士驚。
此去心知不返歸,將能后世留英名。
義無反顧登車去,疾駛?cè)顼w赴秦庭。
奮勇直前越萬里,曲折艱險過千城。
地圖展盡匕首露,贏政突然心恐驚。
可惜劍術未能精,蓋世之功未建成。
壯士雖然久已逝,千年之下寄深情。
賞析
陶淵明的這首詩取材于《戰(zhàn)國策·燕策》《史記·刺客列傳》等史料,但并不是簡單地用詩的形式復述荊軻刺秦這一歷史故事。
詩的頭四句,從燕太子丹養(yǎng)士報秦,引出荊軻。不僅概括了荊軻入燕,燕丹謀于太傅鞫武,鞫武薦田光,田光薦荊軻,燕丹得識荊軻,奉為“上卿”等等經(jīng)過,而且,一開始便將人物(荊軻)置于秦、燕矛盾之中,又因為這個人物是最出眾、最雄俊的勇士,于是乎他自然成了矛盾一方(燕)的希望之所托。那么,故事的背景,人物的位置,及其肩負之重任,大體都已亮出,所以說這四句是“已將后事全攝”。正因為如此而形成了矛盾的發(fā)展、人物的命運等等懸念。下面接著就寫荊軻出燕,在臨行前,史書中有荊軻等待與其同行的助手,而“太子遲之,疑其改悔”,引起荊軻怒叱太子,且在一怒之下,帶著并不中用的秦舞陽同行的記載。詩人略去這一重要情節(jié),而代之以“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這后一句逗出下文,而前一句顯然是回護了燕丹的過失,但這樣寫卻與首句的“善養(yǎng)士”相呼應。既使得內(nèi)容和諧統(tǒng)一,一氣貫注,也使得筆墨集中,結構渾成。易水餞行,《戰(zhàn)國策》與《史記》是這么寫的:“遂發(fā),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由平緩而漸趨激昂。詩人則不然,他首先插入:“素驥鳴廣陌,慷慨送我行。”素驥,白馬。馬猶如此,人就自不待言了,詩的情緒一下子就激發(fā)起來了。因而“雄發(fā)”二句的刻畫——頭發(fā)直豎,指向高高的帽子;雄猛之氣,沖動了系冠的絲繩——雖不無夸張,但卻由于情真意足而顯得極其自然。易水餞別,也正是在這種氣氛中醞釀和展開的激昂悲壯的一幕。高漸離、宋意……一時燕國的豪杰,都列坐在餞席之上。寒水哀風,擊筑高歌,聲色俱現(xiàn),情景相生,送者、行者,無不熱血沸騰,慷慨流涕。“心知去不歸,且有后世名。”又一筆折到行者,道出了行者的決心,寫出了行者的氣概,而這也就是這幕戲的意圖與效果之所在。“登車”六句寫荊軻義無反顧,飛車入秦,使上述的決死之心與一往無前的氣概,從行動上再加以具體的表現(xiàn)。其中“凌厲”二句亦屬詩人的想像,它好似一連串快速閃過的鏡頭,使人物迅逼秦廷,把情節(jié)推向高潮,扣人心弦。詩中以大量筆墨寫出燕入秦,鋪敘得排蕩淋漓,而寫到行刺失敗的正面,卻是惜墨如金,只用了兩句話——“圖窮事自至,豪主正怔營”。前一句洗練地交代了荊軻與燕丹在地圖中藏著利刃以要劫、刺殺秦王的計謀,同時也宣布了高潮的到來,后一句只寫秦王慌張驚恐,從對面突出荊軻的果敢與威懾,而對荊軻被秦王左右擊殺等等,則只字不提,其傾向之鮮明,愛憎之強烈,自在不言之中。作者以有限的篇幅,再現(xiàn)了雄姿勃勃的荊軻形象,也表現(xiàn)了作者剪裁的功夫與創(chuàng)造的才能。詩的最后四句,便是直截的抒情和評述,詩人一面惋惜其“奇功”不成,一面肯定其精神猶在,在惋惜和贊嘆之中,使這個勇于犧牲、不畏強暴的形象,獲得了不滅的光輝、不朽的生命。可以看得出詩人是以飽蘸感情的筆觸,寫下了這個精彩而又有分量的結尾。
發(fā)思古之幽情,是為了現(xiàn)實。不過這“現(xiàn)實”亦不宜說得過窄過死(如一些論者所言,這首詩是詩人出于“忠晉報宋”而作)。首先,因為陶淵明反復地說過:“少時壯且厲,撫劍獨行游。誰言行游近,張掖至幽州”(《擬古》之八);“憶我少壯時,無樂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雜詩》之五)。這說明在作者的生活、志趣和性格中,也早已具有著豪放、俠義的色彩。其次,詩人也曾出仕于晉,不過他說這是“誤落塵網(wǎng)中,一去十三年”(《歸園田居五首》),悔恨之情溢于言表,足見“晉”也并不是他的理想王國,當然“宋”亦如此。這些都是不必將《詠荊軻》的作意膠柱于“忠晉報宋”的理由。詩人一生“猛志”不衰,疾惡除暴、舍身濟世之心常在,詩中的荊軻也正是這種精神和理想的藝術折光。說得簡單一點,便是借歷史之舊事,抒自己之愛憎,這樣看是比較接近詩人心跡的。這首詩的影響也正在此。
此詩按照事件的經(jīng)過,描寫了出京、飲餞、登程、搏擊幾個場面,尤其著力于人物動作的刻畫,塑造了一個大義凜然的除暴英雄形象。比如,“提劍出燕京”,寫出了荊軻仗劍行俠的英姿;“雄發(fā)指危冠,猛氣充長纓”,更以夸張的筆法寫出荊軻義憤填膺、熱血沸騰的神態(tài)。而“登車何時顧”四句,排比而下,一氣貫注,更寫出了荊軻義無反顧、直蹈秦邦的勇猛氣概。詩中雖沒有正面寫刺秦王的場面,但從“豪主正怔營”一句,可以想見荊軻拔刀行刺之時那股令風云變色的虎威。
這首詩還通過環(huán)境氣氛的渲染來烘托荊軻的精神面貌。最典型的是易水飲餞的場景。在蕭殺的秋風中、滔滔的易水上,回蕩著激越悲壯的樂聲,“悲筑”、“高聲”、“哀風”、“寒波”相互激發(fā),極其強烈地表達出“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英雄主題。
名家點評
宋代朱熹《朱子語類》:“陶淵明詩,人皆說是平淡,據(jù)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來不覺耳。其露出本相者,是《詠荊軻》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說得這樣言語出來?”
清代張玉谷《古詩賞析》:“既惜之,復慕之,結得摶捖有力,遂使通首皆振得起。”
清代龔自珍《己亥雜詩》:“陶潛詩喜說荊軻,想見《停云》發(fā)浩歌。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俠骨恐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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