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肥東散文

“從肥東到肥西，買了一只老么子（母雞），拿到湖尼（河里）死意死（洗一洗），除了谷頭（骨頭）就是皮。”今秋，在去肥東參加“大美肥東國際散文筆會”的途中，這首童謠突然從時光之淵躍出，漫在我的心坎，回響在我的耳畔。

下高速，緩緩駛向肥東縣城，與一尊面朝東方，凜然正氣的雕塑擦肩而過，不必猜問，那定是從這里走出并走進歷史和歷代民心的包拯包大人。二十多年前，一部由《三俠五義》改編的電視劇《包青天》風(fēng)靡一時，寒假里，與小伙伴們聚在一起照著劇情玩角色扮演游戲，一天，小伙伴建議由他表姐扮演包大人，據(jù)說這位曉梅表姐，就是打包大人老家過來走親戚的。那天，曉梅用肥東話教會我們“從肥東到肥西”的童謠，并與我互通書信很久。

循著導(dǎo)航指引，拐進一條綠蔭披蓋的幽靜老街，進入彩旗飄飄的筆會主會場，來自美國、澳洲、斐濟等國的華文作家和全國各地的作家代表匯集于此。或許有人會詫異一座縣城何以承載一場國際筆會，但若翻讀案上的書籍，你會發(fā)現(xiàn)，作為中國散文之鄉(xiāng)的肥東，有著充盈于脈絡(luò)里濃厚的文化基因。它不僅有詩意的山水，智慧的廟堂，亦有質(zhì)樸的土壤孕藏與衍生文明的種子。如今更有牛一樣的耕種者，如這次活動的組織者肥東縣文聯(lián)主席許澤夫老師等人，他們虔誠地用文字描撰和記錄這方神奇的土地。我是翻閱了多期由肥東文聯(lián)主辦、許澤夫老師主編的《分水嶺》雜志而了解肥東的，知道這里走出了曾被史籍和民間濃墨重彩書寫的歷史名人包拯與李鴻章，這里是淮軍的誕生地，是渡江戰(zhàn)役的總前委所在地；這里，煙波浩渺的巢湖景色如畫，岱山湖仙島浮波，四頂山霞光入古廬陽八景“四頂朝霞”，浮槎山雙泉被歐陽修稱“天下第七泉”。如此多的史跡美景，加之此地有很好的學(xué)習(xí)溝通平臺，自然會誘得累牘的錦繡篇章，令肥東成為名不虛傳的散文之鄉(xiāng)。

下午，跟隨采風(fēng)隊伍進入一座樓掩映在修竹秀木間樓閣亭臺幽古，流水橋榭宛轉(zhuǎn)的園林，若不是舉目瞻望見一尊巍峨莊穆的包公像，不聽導(dǎo)游小姐的介紹，真不敢相信，這樣一座雅致的園子，居然是家酒廠！同行的肥東籍詩人深圳大學(xué)黃永健教授在酒廠文化博物館大廳所設(shè)的墨案上忍不住揮毫賦詩，贊嘆家鄉(xiāng)的“包公”酒，書畢，有人附耳道：此酒名為“包河”。原來，詩人兒時就偷嘗過的包公酒被別家酒廠搶先將“包公”之名注冊了。詩人悵憾之余調(diào)侃，此事怕是包公再世也難斷啦。我倒是覺得，酒云“包河”更有深意。記得曾經(jīng)讀過一篇關(guān)于包河歷史文脈的文章，在包河區(qū)域人類活動記載可追溯到上古的夏代。河流總是伴隨著人類的文明，一條河像是一條記憶的索鏈，沉淀著文明的碎片，這條河，見證了夏王朝的終結(jié)，迎來商周時代的“淮夷族”人在此生息，此后，經(jīng)過西周至兩漢時代，這里已成為江淮交通的重要節(jié)點。至三國鼎立時期，曹操“東置合肥，南守襄陽，西固祁山”，曹操之子曹植之墓（一說為其衣冠冢）便在今肥東八斗鎮(zhèn)。從魏晉南北朝到隋唐時代，包河一直見證著各路兵家的征戰(zhàn)，至唐貞觀年間，包河區(qū)域成為那座曾一度繁華的“金斗城”的中心，到了兩宋時期，從這方土地誕生的包拯以“包青天”的美譽世代相傳，成為中國人心目中正義和智慧的化身。而這條蜿蜒流淌在歷史記憶里的河流最終微笑著接納今人因紀(jì)念包拯而替它取下的名字“包河”。而包公故里的酒，能以一條寫滿記憶的河流命名又是何等的恰當(dāng)，因為酒，在醞釀封存時如同歷史沉睡在時光深處。

離開酒廠，日已西斜，上車，繼續(xù)往新一站：長臨河古鎮(zhèn)。這是一座發(fā)源于三國赤烏年間的古鎮(zhèn)，據(jù)說，我們馬上要抵達的長臨古街是有著數(shù)百年歷史的古街。因為去過太多所謂的“古街”，而長臨古街又是我之前從未耳聞過的地方，我便對此行不太期待，只默默感受車窗外吹進的涼風(fēng)，看夕光流彩將天際暈染。咦，到了？一棵枝葉疏散的大樟樹如飛龍般佇在一座石拱橋前，跨過拱橋，踏著青石板道，那一刻夕陽的余暉落在這些青磚黛瓦、齊山飛檐、木門花窗的房屋上，被鍍上了金邊的古街便有了童話和夢幻般的美好。和童話一樣美好的，還有這對手牽手走進我鏡頭的異國情侶----此次筆會的貴賓，來自美國的凱恩先生和他的中國妻子北美文藝社社長張文文女士，作為北美文藝社的一員，我早就從文文社長的書中讀到過他們傳奇的愛情故事，十五年前，在郵局工作的張文文從一本雜志上看見一則美國人的交友信息后，便去信與大洋彼岸刊登信息的凱恩先生聯(lián)系，因此結(jié)下了奇妙的異國情緣，至今甜蜜如初。此刻，他們牽手走在被夕陽籠罩的古街上，駐足在“百年郵政”的古屋邊那伉儷情深的表情都被我的鏡頭一一捕捉。愛是無疆的，不受國界、語言所限，而美也是無界的，不受時間所限。就像這座曾簇新華美過的古街，數(shù)百年的風(fēng)霜侵仍未侵蝕它的美，那種安寧靜謐的美。據(jù)說，“百年郵政”所在的古屋曾是一位淮軍將領(lǐng)的老宅，院子里一棵廣玉蘭，是昔日慈禧太后賞給李鴻章108棵廣玉蘭中的一棵。在獲老佛爺賞賜后，李鴻章將花木運回老家，分贈給了他手下的淮軍將領(lǐng)。百年已過，人皆故，樹尤青。創(chuàng)造和書寫歷史的人類其實只是這世上的微塵，在時光的梭聲里，再鮮活的存在都會飛快成為過往，好在，這些古跡留存了過去的記憶，讓有限的生命以別樣的方式得以綿延。走著走著，恍惚聽見幽咽的古琴聲，循音步入“檏拙堂古琴社”門前，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一架古琴邊淡然地彈奏，他身邊有不少圍觀者，一曲終了，有人和他攀談，聽口音他不是本地人。談話中得知，他是河南人，妻是肥東人，在外打拼多年的他，被古鎮(zhèn)悠然的氣息吸引而寓居于此。他安靜地生活在這古街上，親手制作古琴，彈奏古琴，過著游仙般愜意的日子。我艷羨地輕撫他的琴，央他再奏一曲，他含笑不語，一曲《山居吟》從他指尖流淌而出。古往今來，深陷紅塵俗世的人無不向往澹然超凡的生活，我踏著琴聲輕輕離去，雖然不能如隱士般逃離現(xiàn)實去過與山水為友、林木為伴的生活，但偶爾在這幽靜的古街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也是一種難得放松身心和清修靈魂的方式。

走出古街的時候，琴音仍裊裊于心，夕陽已沉落進浩淼的巢湖。長臨古街緊鄰巢湖，舊時有長臨碼頭，水路交通十分便捷，因此在近代鼎盛時期，有著近百家各類商號的長臨街因此繁華而被譽為“小上海”。如今，昔日的商賈爭渡的碼頭雖已不見，但巢湖依舊渺渺生煙，在暮光中，我們這群人都成了剪影，映在巢湖的波面，如一顆顆字碼，不安而激動地雀躍著，想贊美和感嘆，卻又無法盡抒胸臆，最后，在越來越暗的光影里，這些“字碼”游移而去，把靜還給巢湖，把美留在心中。

那晚，我們在臨湖的酒店，品嘗著肥東特有的美食，醇冽的.包河酒在餐桌上極盡慰藉鄉(xiāng)愁和助興言歡之能。我因翌日尚有凡務(wù)，便提前離會，在長臨河老街的夜色里與來自天南海北的賓客依依而別。

那幾日，朋友圈整日被文友們拍攝的肥東美景和撰寫的美文刷屏，令我為未能和大家一起完整地暢游肥東而遺憾。不幾日，接到一個突兀的電話，陌生女聲神秘地讓我猜她是誰，我還在記憶庫里搜索的當(dāng)兒，“從肥東到肥西……”她念出這一句，我立馬驚呼：“曉梅！”世界那么大，又這么小。原來筆會那天，曉梅的兒子也作為肥東學(xué)生代表參加了會議。曉梅說，她常和愛好文字的兒子念叨，如果不是當(dāng)初家里窮她早早輟學(xué)，說不定她也會成作家。她把當(dāng)年寫的日記拿給兒子看，那本日記里居然還夾著我寫給她的信，兒子看后才知媽媽當(dāng)年居然是個小文青，并且還有一個同是文青的筆友。孩子說那天在會議上聽到我的名字時，就在心里嘀咕這作家會不會就是媽媽當(dāng)年的筆友？周末回家，他將我在肥東的網(wǎng)站上的照片指給媽媽看，曉梅一眼就認(rèn)出我，孩子通過各種媒介找到了我的號碼給他媽媽。于是，我們這對失散多年的小伙伴終于重逢在二十多年后。

一個月后，受曉梅的邀請我再次來到肥東。沿著寬闊的水泥甬道駛?cè)胍惶庽祉斨靿φR排布的別墅群，我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一個火紅的身影在向我招手，曉梅，終于又見了！站在曉梅家攀滿蔦蘿的曬臺上，我忍不住對眼前的這一切嘖嘖稱贊。設(shè)施齊全的別墅，優(yōu)雅的周邊環(huán)境，時尚的室內(nèi)裝修，現(xiàn)代化的家電，在秋日朗朗的碧云天下，那場景美得簡直可以入畫。我攘了攘?xí)悦罚骸岸嗄瓴灰姡愣汲汕f園主啦！”曉梅抿嘴一笑道：“哪有啊，我們這新農(nóng)村建設(shè)，家家戶戶都這樣啊。”

參觀好曉梅的家，顧不上多聊，就匆匆下樓，因為在電話里就和曉梅說好同去浮槎山一游，好彌補上一次未能領(lǐng)略浮槎山美景的遺憾。據(jù)說，這座海拔僅418米的小山，不僅有許多美麗的民間傳說，還因大文豪歐陽修為其所撰700字文的《浮槎山水記》引得歷代無數(shù)文人墨客前來游覽。那篇《浮槎山水記》在乾隆年間載入《四庫全書》。我很想知道，這樣一座山究竟憑借什么來背負(fù)盛名。

浮槎山的山名就是一個傳說。《博物志》一書記載：“舊說云，天河與海通，近世有人居住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來，不失期。”意思是說，相傳在久遠(yuǎn)的古代，人間與天上，凡人與仙人為了親密往來，在每年的八月，乘槎（木筏）從海上至天河。浮槎就是往來于海上至天河的木筏，而那山便是仙人從往來天上人間的木筏，山名由此而來。

與曉梅走在清幽的林道上，周遭纏藤古樹，林地野菇散落，峭巖青苔蔓布。沒走幾步，曉梅便指著那些嶙峋的怪石，讓我看這塊像不像巨鼓，那塊像不像龍頭，還有一石似小舟，奇的是，上前推之竟如船顛簸水中。傳說，那可是玉皇大帝的皇子所乘的小舟。一路辨觀奇石，至山頂，驚見一清一白兩眼泉水，南池方，北池圓，方池水如明鏡，圓池水幽如玉。這，便是令歐陽修飲之贊為“乳泉”并文興大發(fā)而暢書傳世美文的甘泉！曉梅篤用高懸在泉邊蒼松上的端子（取水工具）汲出水來遞給我，哇，泉水清冽甘甜，我笑言，今日有幸與大文豪歐陽修共飲一泉，怕是從此也會文采陡增吧？曉梅邊從包中取出水杯邊說，她也要裝上一杯水回去帶給兒子喝，也讓他沾沾靈氣。

飲罷清泉，靜坐山巔，青山默默，白云悠悠，泉北400米處，有一古寺廟遺址，據(jù)傳梁武帝的五公主夢見自己入一山為尼，在對照名山圖后，發(fā)現(xiàn)浮槎山景恍如她的夢境，公元504年，寺廟建成，帝女遂在此削發(fā)為尼。

巧石、乳泉、大廟，自然的造化與人文的點化令浮槎山有了別于他處的獨特氣韻，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在此山中，石、泉、廟，都仙幻極了。

下山途中，曉梅的手機一直在不停地響。她告訴我，過去和老公在外打工，后來，縣里搞新農(nóng)村建設(shè)，辦農(nóng)民創(chuàng)業(yè)培訓(xùn)班，她和老公通過學(xué)習(xí)和考察，后來決定回鄉(xiāng)養(yǎng)土雞種綠色蔬菜。曉梅笑著說，如今，她家的雞、蛋、菜被各大飯店爭相訂購，那些電話都是催她送貨的！

“從肥東到肥西，買了一只老么子（母雞），拿到湖尼（河里）死意死（洗一洗），除了谷頭（骨頭）就是皮……”我和曉梅笑鬧著走下山去。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種溫暖，肥東，這座我最初在文字里遇見的城，在我心中有了塵世煙火的溫度，它不僅有文人墨客吟哦的風(fēng)雅，史籍故事里記載的生趣，更有令它的民安然生活的篤實與幸福，這便是肥東大美的所在。

大美朝陽散文

忘記了什么時間、在什么地方認(rèn)識了鄭朝陽，總之是，一看見他的胡子，我就意識到他是搞藝術(shù)的，自然就多了許多的親近和聯(lián)系，熟知了他的人品和文品。

朝陽性格倔強，這幾乎是道上人共同的評價。犟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怕是三言兩語難以說清的。世上有些事，很難用好壞來衡量。這就對了，人生并非1+1＝2那樣簡單。很多不是藝術(shù)這條道上的人，一提起鄭朝陽這個名字，也都會搖頭嘆息：那人犟得很。朝陽就是這樣的人，堅守著自我的風(fēng)格，我行我素，做人刻印，從容地?fù)]灑著自己的人生。

犟的書面語是固執(zhí)。朝陽認(rèn)定的事情，他是非要做到底的，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大雪封山，他非要約幾個朋友開車進山，還笑呵呵地說：瘋一回。類似這樣的例子，在朝陽身上怕是有上百件，上千件。別人認(rèn)為不可能的事，他偏要試一試，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攔不住他。搞事業(yè)，就需要這種“冷娃”精神。一個普普通通的、沒有受過專業(yè)院校教育的農(nóng)家子弟，硬是憑著一股倔勁，一種舍我其誰的精神，堅金礪乃利，玉琢器乃成。苦心磨練，潛心專研，博采眾長，登上了篆刻藝術(shù)的殿堂，加入了中國書協(xié)，闖進了西冷印社。

朝陽是有本錢孤傲的。西冷印社是海內(nèi)外研究金石篆刻歷史最悠久、成就最高、影響最廣的藝術(shù)團體，在國際印學(xué)界享有崇高地位，有“天下第一名社”之盛譽。加入那個組織，成為其中的一員，談何容易。可是朝陽偏就不信這個邪，硬是憑著自己的努力闖了進去，并獲得了無數(shù)的國家級獎項，贏得了行內(nèi)外諸多驚訝的目光，甚至登上了清華大學(xué)的藝術(shù)殿堂。他的成就，豈止區(qū)區(qū)小縣，就連省內(nèi)外的印石專家，也都為之叫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朝陽所付出的心血，所遭受的磨難，非常人所能想象。

我欣賞魯迅先生所說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這正是朝陽的真實寫照。在生活上，他可能大不咧咧，不在乎細(xì)節(jié)，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在為人處事上有人免不了這樣那樣的誤解，然而在事業(yè)上，他卻是容不得半點含糊，是鐵了心為事業(yè)犧牲一切的人。如此之決斷，如此之執(zhí)著，真有一股不到長城非好漢的英雄豪氣。我敬仰他的精神。燦亮的燈光下，我凝視著他的一枚枚方印，想象著那一筆一劃哪兒是朝陽的眉毛，哪兒是他的眼睛，哪兒又是他的心臟。這一筆一劃，一刀一鋒，無不浸透著朝陽的汗水和心血，融匯著朝陽的藝術(shù)審美理念。將整個身心容納于方寸之間，化為一件件藝術(shù)精品，這是生命的極致，是人生絕頂?shù)木辰纭?/p>

我不敢妄談朝陽的藝術(shù)成就，我沒有這個資格，可是我完全可以以一個局外人的目光來欣賞它。藝術(shù)是沒有界域的，文學(xué)和美術(shù)，其審美的觀念是一致的。他的刻印，無論是方是園，還是條形橢圓，都堪稱藝術(shù)的精品，其中蘊含的創(chuàng)造力非語言能夠涵蓋。我見到過許多篆刻作品，對我這個外行來說，都顯示出功力和藝術(shù)價值。然而在欣賞朝陽的東西時又添了十分的驚喜。它的極富創(chuàng)造力的表現(xiàn)手法以及筆畫、布局不拘一格，充滿著幻想，如鳥之飛翔，若山水之韻，仔細(xì)玩味，流云纏繞，禪意隱現(xiàn)。這是什么境界，是大美的境界。

朝陽的印石，融天地萬象于方寸之間，集結(jié)著極其深厚的文化品位，彰顯著極其鮮明的個體風(fēng)格：典雅奇異，情趣幽雅。他的印石將篆刻這門古老的藝術(shù)轉(zhuǎn)化為人生的大美境界，無疑具備著很高的藝術(shù)鑒賞價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朝陽為人大氣，講義氣，講豪爽。凡是他看不慣的東西，絕不會人云亦云，指鹿為馬。坦蕩蕩做人，明白白做事，這是他的風(fēng)格，他的為人準(zhǔn)則。他有許多朋友，官場的、生意場的、文人圈的、打工的、務(wù)農(nóng)的，甚至擦皮鞋、配鑰匙的，你只要掏出自己的.肺腑對他，他就會打開自己的心臟對你。朋友有了困難需要他伸出手時，他會毫不在乎錢財、時間和精力。在這個充滿世俗的世界上，朝陽仿佛一個獨立特行的俠士，超凡脫俗，用藝術(shù)、用真情和世俗叫板，和庸俗決裂。這是何等的氣派，何等的情懷？

俠義、豪爽、敢為、堅韌、執(zhí)著，這些詞語集合在朝陽的身上，就形成了一個大寫的人生，構(gòu)成了別具一格的人生品相。而這一切，又都濃縮于方寸間的印石上。一枚枚精巧別致的印石，恍若他的人生品味：質(zhì)樸渾厚，玲瓏剔透，超然大氣。在這個酷熱的夏天，我品著茶，從書柜里取出他的作品集《墨舞終南鄭朝陽篆刻蘭亭序》，綠色的封面，若涼爽的春風(fēng)秋雨，滋潤著我的身心，熨貼著我的靈魂。《蘭亭序》是我非常推崇的文章，人生、藝術(shù)的精髓都在其中。那是多么美好的文字啊，被朝陽一筆一劃變成了126枚印石，這是何等的構(gòu)想，又是何等的虔誠，我又如何不為之感動。我點燃一支煙，目光久久不愿離開文本里的印石。我仿佛看見，那些字的背后，游走著一把銳利的刀鋒。

鄭朝陽，在用生命之力雕刻著大美的人生，用生命之泉澆灌著泣血的靈魂。他的人生和藝術(shù)之途，雖是艱難險阻，卻是伸向了藍(lán)天白云之上。

大美蒼茫散文

直到如今，我的記憶中仍存留一幅叫作《月出》的油畫。這幅畫作曾在2003年的國際畫展上展出，并被業(yè)界評為金獎作品。

油畫上表現(xiàn)的是美國新墨西哥州北部一靜謐的夜晚，夜空里深藍(lán)而澄澈，一點也未受工業(yè)化的污染，新出的月光灑著原始的銀白，沖擊著人的視覺感官，又清冷得高傲，透著一層淡淡的憂郁。這幅作品因捕捉了月光的宇宙生命力，展現(xiàn)出大地的野曠之美。

隨著視線在畫面上逡巡，我的眼前閃過“蒼茫”這個詞語，同時也掠過思想家盧梭的一句箴言：不經(jīng)歷蒼茫，你就不知天地的寬廣。

上述的蒼茫境界，還間或呈現(xiàn)在我的人生旅途中。當(dāng)記憶倒回到2005年的深秋，那時我正站在甘南的桑科草原上。

觸目而來的是一望無垠的原生態(tài)景象：奔騰的水，磅礴的山，湛藍(lán)的天空，翱翔的鷹，凌厲的風(fēng)，在這樣一個與天地相接的地方，最美的還數(shù)那里的民眾。喧囂之外，他們依然保持著原始的赤誠和純粹。那朝圣路上的虔誠跪拜，是一種原始的、至真至純的表達。我想每一個身影后面，必定是一個飽滿而圓潤的靈魂。只有在這里，心靈才會感受到無法言說的震撼；只有在這里，靈魂才找到了真正的歸宿；也只有在這里，人與天地，與宗教才結(jié)合的如此完美。原生態(tài)的山水和她的赤子，那升起的風(fēng)幡，那轉(zhuǎn)動的經(jīng)筒，那繚繞的香霧，那傳誦的真言……神秘的宗教氣氛對沒有靈魂歸屬感我們來說，就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我向草原深處走去……一切都很原始呵，一切都很蒼涼！我的眼睛變得迷茫了。我感到了草原的野蠻和悲壯。啊，野蠻的草原，悲壯的草原!廣闊而又狹隘的草原！溫柔而又殘忍的草原!多情而又冷酷的草原！剽悍而又怯懦的草原！慷慨而又貪婪的草原！博大而又刻薄的草原……當(dāng)我想到這些時，我面對著渺渺胡天，闊闊蒼野，我忍不住大聲地喊道:“草原——血性的漢子!”

太陽漸漸沉落下去，暮色很快地降臨了。一種寧靜的大美在我的心上翻滾，讓我怵目驚心，一時啞然了。無邊無際的夜色蔓延開來。我的意識逐漸解融，一種內(nèi)在的'透明充溢了全身。它很熱、又很涼；很涼、同時又很熱。

清晨的露珠遠(yuǎn)去了，正午的驕陽遠(yuǎn)去了。

歷史遠(yuǎn)去了，歲月遠(yuǎn)去了，時光遠(yuǎn)去了。

黑暗降臨了。我的心海里，我的像草原綠浪般波動的心海里，一切的雜質(zhì)、俗念全都過濾了，留下的只是草原上大自然給予我的呼吸，是草原上輕漾的微風(fēng)和草葉喃喃的絮語。它們精靈一樣，再一次鑲?cè)胛业男念^，我久久地不忍離去。我知道，此時，在心靈得以凈化和人格得以修煉之后，我終于站成了草原上的一珠野花、或一棵苗草，或一縷黃風(fēng)，或一片夜色，或者更是明天的草原上升起的一顆陽光。

昂首遙問蒼茫的天地，這蒼茫的天地之間有多少寬廣、豁達，又有多少崇高而又獨立的靈魂存在其間？當(dāng)我一一細(xì)尋那些靈魂，首先就遇上了天才詩人海子。

二十多年前，海子為了尋求《太陽》的創(chuàng)作素材，踏上了西部之旅。在藏北，在那離太陽最近的地方，在這宗教氣息、文化氛圍最濃郁的高原，海子的靈魂受到了洗禮，他從那里汲取了用于構(gòu)思與創(chuàng)作《太陽》詩篇的養(yǎng)分，他的創(chuàng)作空間也因此而變得廣闊無垠，他的內(nèi)心也充滿了抒情的渴望，他的創(chuàng)造力得到了空前的釋放。他除了創(chuàng)作出一首首諸如《云朵》、《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溫情小詩外，還有《太陽·斷頭篇》《太陽·土地篇》《太陽·弒》等經(jīng)典長詩。

其實，哲人早已說過，“自然賜予它的征服者的最好禮物就是孤獨與蒼茫。”可是，即便是明白了這個道理，即使葬身雪原，它也無法阻止我們邁向山峰的腳步。可能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種原始的、野性的、不安分的沖動，我們渴望去開拓去馳騁，去以天地為背景舒展自己的人生畫卷。遠(yuǎn)方是什么，遠(yuǎn)方有多遠(yuǎn)，我們不必知曉，我們要的無非是一種“在路上”的感覺，一種豪邁激昂的人生狀態(tài)。

達令海、唐古拉、塔爾寺……一個個蒼茫而溫暖的名字，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召喚，召喚我們心中最原始的沖動，去觸摸一個民族的記憶，去抵達靈魂的歸宿。

天地間的蒼茫，折射出人世之滄桑，可以激蕩心靈，可以滋生夢想。

思緒回到閩東，回到我的家鄉(xiāng)。那是初秋的某天，夜色早早地籠罩著這里的山地。在杯溪峽谷的一邊道路上行走，我必須穿過這條貫穿溪流的峽谷到達山腰，去拜訪一位年長的單身老伯，去聽他的訴苦，聆聽他的小小愿望。

山里只有沙沙的風(fēng)聲，拂起了陣陣秋意。成片的林子，陡峭的石壁，寂寞的溪流，峽谷中的一切都淹沒在黑暗中。谷中的清風(fēng)吹來，給人一陣陣的涼爽。秋月在不知不覺中升起來了。大片的月輝從對面山頂投射過來，照出我的身影，將路邊的樹木投向路面，我在月光中走向銀色的背景里，對面的大山在背月的暗色中顯得寧靜而神秘，空洞山谷越發(fā)深不可測，只聽得溪流嘩嘩響。

抬頭看前面不遠(yuǎn)處，山腰上的平地隱現(xiàn)一處瓦房，幾棵老樹。在房子不遠(yuǎn)的地頭，孑立著一個身影。

突然間，傳來一聲聲犬吠。一聲聲喝斥！哦，熱心人。千萬不要叫破了這山谷之夜的寧靜，不要叫破這月下荒山瓦屋的畫面，不要叫破了它的完整。我頓時立穩(wěn)腳跟，看到了月下站立的老人，他沒有女人陪伴，只余下樸實的生命，獨自站在月光中，帶著他唯一的狗。

他在等待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也就是在許許多多無人作伴的月夜里，他帶著命運的迷惘走上地頭，面對蒼天下茫茫的月色。

月光下的大地，靜寂、寬闊、山巒起伏，居住人也棲息各種生靈，承載著村莊也托著城市的骨骼，顯得多么遼闊，多么曠遠(yuǎn)！獨自擁有這蒼茫畫面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多么幸福的人！但他的內(nèi)心是苦，是無法排遣的孤獨，是山谷中訴說不盡的流水，是無法療治的累累傷痕。

漂泊者永遠(yuǎn)漂泊。獨立蒼茫中，一種憂愁，一種由根而來的傷感，正如影隨形，將人緊緊跟隨，難以排解。

多少個夜里，我苦讀古今中外的經(jīng)典詩歌，將一代代詩人的吟唱，置放到蒼茫的背景中去。如此才能更深刻地理解詩歌，也才能更清晰地看到詩人，看見鬼神般靈動飄忽的浪漫軌跡。也許，所有的詩歌都是面對這蒼茫世界的心靈獨唱，而蒼茫里的守望恰恰是詩人的天職。或許，只有詩歌可以和哲學(xué)并肩站立。

而詩歌鳴響，它的混合著光芒和力量的聲音，如小號和長笛的變幻吹奏，在每一個時刻鳴響，如方向明確的行走的巨人，在落日的背景里浮現(xiàn)出來，呈現(xiàn)出黑色的輪廓。

詩人，作為特殊群座里的個體，這些形單影只的漂泊者，背著行囊穿戴樸素行走在路上。他們意識到個體的渺小，感到詩歌之旅的凄涼，同時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里的價值和責(zé)任，靈與肉的沖突攪得他們徹夜不寧。他們被完整、徹底的孤獨感摧折、糾纏，而誰也無法分享他們內(nèi)心深處代價高昂的幸福。他們在秋風(fēng)秋雨中漂泊，一次次回眸故鄉(xiāng)明月，我看到淚水順著他們的面頰流下，卻分不清哪些是思鄉(xiāng)的熱淚，哪些是路上的冷雨。

蒼茫是大美，是獨行者內(nèi)心的一種底色。

美是寂寞旅途惟一的安慰者談話者。沒有美相陪伴的孤獨將是真正的孤獨，對于有靈性有思考的人類，無異于無星無月無音響的長夜永晝，只因這無情的摧折，人只能瘦比黃花，在永遠(yuǎn)的秋風(fēng)中慢慢萎頓。另一面，人的心靈多么寬廣，美的領(lǐng)域就有多么寬廣；人的靈魂是多么豐富，美的內(nèi)容就有多么豐富。人性的優(yōu)點之一，在于總能從魚龍混雜、美丑并存的混沌世界中淘汰和超越丑的東西，發(fā)現(xiàn)和享有美的東西，從中汲取養(yǎng)分，正如生物之進食和消化。這樣的天分越高，靈魂的財富就越是豐足。愚者一百次打點行裝走遍名山大川，將一百次空手而歸；而智者卻很可能處處超越丑惡，抵達生活的大美，對他而言，美恰如春意牽引青草綠遍天涯，像天上之天深海之海，看過去還是天走過去還是海。美作為靈魂的財富，使清貧的詩人富比王侯，使黯淡無光的物質(zhì)生活煥發(fā)出光彩，使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響徹生活的渴望。

固然，美和對美的享用畢竟是一種昂貴的東西，需要我們更為從容的心境。人類從幾十萬年以來就看著星空和皓月，只有淪落天涯的白居易才看見“楓葉荻花秋瑟瑟”“別時茫茫江浸月”的空蒙詩意，也只有貶官以后的蘇軾才發(fā)現(xiàn)“惟江上之清風(fēng)，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自古以來的人類，也許都獨對著茫茫人間茫茫宇宙，只有屈原行吟江畔，獨自面對長天發(fā)出一聲聲百思不得其解的“天問”，也只有陳子昂站在幽州臺上“念天地之悠悠”，長歌當(dāng)哭，成千古絕唱，打開一個詩歌的黃金時代。貧困的殘酷的一面，在于從根本上關(guān)閉了美的大門，阻止了人進入美的腳步，將人鎖定于生存的黑暗，既不能感知大自然無所不在的大美，也不能意識到自身對于世界的價值。

或許，我們都面對著一幅蒼茫的畫面。你可能并未在意月光下的茫茫世界，你也不像那個山民一樣走進月色，成為別人記憶里的永恒畫面，但你永遠(yuǎn)是一幅畫面里的唯一主角。你可能經(jīng)歷無數(shù)的季節(jié)輪回，經(jīng)歷了社會的數(shù)番滄桑變化。有無數(shù)美人和青山老去，但這個蒼茫的色調(diào)不變。它總是發(fā)生在時空交叉的范疇內(nèi)。被候鳥和船隊穿越的海洋；群山聳立的高原；一個人年老時的追憶；蕓蕓眾生的背影溶進了斜陽的余輝，他們的痛苦和呻吟，這一切將被這蒼茫的畫面所包容。就像詩人海子的大聲吟唱：“風(fēng)后面是風(fēng)，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還是道路。”

又是一個黃昏，我體味著明代馬致遠(yuǎn)的《秋思》小令中“枯藤老樹昏鴉，斷腸人在天涯”的意境，字里行間透出無盡的蒼茫況味。那夕陽下遠(yuǎn)足的旅人，和一只蒼老烏鴉，它的寧靜和高遠(yuǎn)，它們與平原上的老樹枯枝所構(gòu)成的立體畫面，透射一種經(jīng)典的神秘力量，將人的目光逐步引向無限的遼遠(yuǎn)和寬厚——

蒼茫大美，大美蒼茫！

風(fēng)景獨好,大美蘆山散文

【第1句】：出發(fā)

要去大蘆山參加大蘆山青菜節(jié)了。

我對大蘆山是有想象的，我想象的大蘆山，在高高的大山上，樹木成林，森郁、繁茂，郁郁蔥蔥。這樣的想象，讓我在想，在大蘆山過夜，應(yīng)該是需要穿得足夠溫暖，足夠嚴(yán)實，才足以御寒。可是他對我說，那里比磨黑鎮(zhèn)還繁榮，你急什么？如此這般，倒是一切從簡了。里面一套黑色的皮衣皮裙，一條七色的彩虹絲巾，外面搭橘色的皮風(fēng)衣，下身著黑色的絲襪，板鞋，襪套，還是光艷灼灼的打扮。沒有把想象中，最御寒的衣服帶上，僅僅是多帶了那條青花色的絲巾，一切從美、從簡。

大蘆山離思茅，有六十多公里。我和水，從寧洱到思茅會合了玫姐姐、玉蘭、強哥，然后等到了金哥、周主播、漠野姐姐和丁詠月，羅彩惠老師等等……一行四輛車，浩浩蕩蕩的向著大蘆山出發(fā)。一路的舟車勞頓，無需多提，反正，未見的風(fēng)景，總是讓人垂涎的，為著前方美好的一切，我們不辭辛勞。

其實，內(nèi)心更摯愛的，還是這份文友相聚的濃情。我和漠野姐姐，在博客里相遇過，在QQ上交流過。然而，這是實實在在的第一次相見，如此初見，就是安妥的，溫暖的，那么自然而然。初見的我們，都自然而然的有無端的篤定，相信彼此給予的每一個微笑，都是真誠美好，如此，不生分，溫婉從容。

一路上，強哥給我們說著一路的地名，風(fēng)景，人情，原來大蘆山，正是強哥的家鄉(xiāng)，難怪一路上頭頭是道，如數(shù)家珍。很遠(yuǎn)的山路，因為有強哥做向?qū)В坪跻膊挥X得漫長。只是，皮卡車在山路上顛簸，越走越荒涼的感覺，讓我想到很多年前，行走在山間的蒼涼荒蕪，大山的寂涼，讓我十分的孤獨，我害怕這種孤獨。總的來說，我喜歡城市里的燈火，給予的溫暖和陪伴。我想，我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或許，我們是一群害怕孤獨的人，聚在了一起，彼此陪伴，彼此溫暖，來抵御內(nèi)心的荒涼。

真的，和他們在一起，我的內(nèi)心，不孤獨。哪怕最荒涼的世界，只要他們的陪伴，我都會有義無反顧的勇敢和堅強。

【第2句】：在蘆山

大蘆山，和我想象的基本一樣，至少，那種大山上的清冷，是一模一樣的。下車的時候，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山里的夜晚，是要冷冽一些的。直接把多帶的那條圍巾圍上，哆哆嗦嗦的走在路上。還好，一下車到了農(nóng)民家，主人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可口的飯菜，來參加青菜節(jié)的人還真多，農(nóng)民大哥家的院子里，已經(jīng)熙熙攘攘的在著二十多個人了。院子里準(zhǔn)備著幾大盆的菜，有出名的蘆山當(dāng)歸雞，當(dāng)然還有青菜，排骨呼蘿卜，腌菜炒肉……非常豐盛的樣子。熱乎乎的吃了碗飯，喝了雞湯，蘿卜湯，青菜湯……胃里吃得飽飽的，身體也熱乎了起來，我們也不再哆哆嗦嗦了。

然后尋了住處，在另一個農(nóng)民大嬸家，定了晚上的安身之所，我們便跟著來會合我們的馬老師和文化局的張副局長到了那里的鄉(xiāng)長家，會合市攝影協(xié)會的老哥們，大擺酒席，拉開了喝酒的戰(zhàn)場。這般的山里，這般熱情的農(nóng)家，這般熱烈的人情，是適合喝上幾杯的。攝影協(xié)會的潘哥和張局長，都是我們寧洱老鄉(xiāng)，潘哥是個老警察，酒喝了幾口，我忍不住拉著潘哥聊起來二十多年前，發(fā)生在縣里的那個驚天大案，聽他栩栩如生的講起當(dāng)年那些細(xì)節(jié)，我實在是聽得津津有味，連張副也被吸引了過來，這些故事和細(xì)節(jié)收納在自己的腦海，不為了能寫出一個驚天的故事，只為了好奇心的一種絕對滿足。

在酒中，在潘哥的故事中，已然更深露重。回去，安睡，一夜無夢。

【第3句】：看云海日出

醒來，已經(jīng)五點多。人在他鄉(xiāng)，大家都睡得不沉，很容易驚醒。我和水先醒來，接著玫姐姐和玉蘭也就無法安睡，大家在床上躺了一下，最后水提議，還是不要睡了，集體起床。這時候，覺得在他鄉(xiāng)的時間，是寶貴的，不應(yīng)該浪費在睡眠上，所以，積極起床，我們決定去看日出。

這時候的主人家，都還在床上，但是，也很容易的被我們吵醒了。當(dāng)我們幾個在火塘邊燒上了火，農(nóng)家的大叔大嬸也都起來了。燒上一壺?zé)崴覀儽汩_始拿出手機圍著火塘拍照，發(fā)微信。漢榮后來在微信上說：“歡迎到我家！”玉蘭傻傻的跑來問我，難道我們住的農(nóng)戶家，就是漢榮家嗎？玉蘭這個大傻妞，哪有那么巧的事。漢榮那么說，不過是因為漢榮家，是在大蘆山罷了，還真相信我們住的人家就是漢榮家，真是個傻大姐。

洗漱好出發(fā)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了，紅色的朝霞像一道金邊，鑲嵌在山頂。我們決定一路向身后的大山上走去，走到山頂，去看日出，看云海。金哥也追上了我們的腳步，更巧的是，半路就遇到了馬老師，便招呼著我們?nèi)プ蛱斓拇彘L家吃早點。正好我們沒找到吃早點的地方，一人一包玉米根本就不過癮。吃過熱乎乎的面條，馬老師便率領(lǐng)我們?nèi)ト_崖子看云海。

一邊向上走，一邊進行微信直播。：“一路風(fēng)景一路渣！”開始是用“一路風(fēng)景一路情。”后來，換成了方言，渣：顯擺，炫耀的意思。似乎，更為貼切。微信是一個美好的曬臺，可以第一時間和朋友們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所喜所感。

鄉(xiāng)間的風(fēng)景，是獨好的。有馬老師做向?qū)В托牡闹v解，更是豐盛不少。

“看，那里像不像石林。”我去過石林，果然很像石林的阿詩瑪。

在路邊的亂石堆里，馬老師對我們說：“你們沒見過石頭里能開出花么？”走近細(xì)看，果然能看到一些金色的小花，怒放在嶙峋的石頭上。生命的感動，就是這些微小的怒放和堅韌。看到這些小小的花朵，我們更加沒有理由不熱愛生命，熱愛自然。生命的奇跡無處不在，生命的熱愛，也應(yīng)該無休無止。

天空，澄碧得像一望無際的大海。我給大家講我小時候的一個笑話。那是小學(xué)四年級時候?qū)懽魑摹Ｒ膊挥浀脤懯裁戳耍陀浀米魑陌l(fā)下來以后。有一句話老師用紅筆畫了線，打了一個叉叉，我自己一看：“在萬里無云的天空，飄著朵朵白云！”這不寫得挺好的嘛，萬里無云，多好的詞，溫柔的云朵，多美的存在。直到自己審視了很長時間，才醒悟過來文案里的矛盾，忍不住偷笑了很久，多年以后一直記得。

路上說給大家聽，果然也把大伙逗得樂不可支了，已經(jīng)萬里無云了，但是，在閑花的心里，依然是飄著朵朵白云的。甚至后來玉蘭還替我驗證，她說我說的，其實是對的，她指著無云的一邊說：“對呀，這邊是萬里無云喲。”再指著有云彩的一面說：“飄著朵朵白云。”

我笑，其實，矛盾而和諧的統(tǒng)一和存在，也是真理。天空之廣闊，自然是可以萬里無云，自然也是可以萬里無云之外的另一邊，還悠閑的飄著云朵。一切，皆有可能。如此看來，我從小，就展現(xiàn)出了無限的寫作天賦，也是極有可能的。

一路淺語歡顏，美不勝收。

在微信的直播中，早早看到先行一步的水，發(fā)來了云海的風(fēng)景。心情便開始急切起來，急中出亂，馬老師這個向?qū)Ь尤话崖穾уe了。搞得玫姐和丁詠月無功而返。只有馬老師，玉蘭和金哥我們四個堅持不懈，等來攝影老師的帶路，才終于來到了三臺崖邊。

忍不住歡呼：“我來了！……”

一個不知名的女子回我：“我們早就來了……”引得大家一片笑聲。

“莫道君行走，更有早來人。”還好，我們終歸還是來了。

急切的拍照，感受美景，也成為別人的風(fēng)景。鏡頭和閃光燈，此起彼落。

站在高處，看著山崖下如波濤涌動的云海，看到一只飛鳥，愜意的掠過長空，我真的有一種我心飛翔的渴望，真的，若是我們也長著一雙飛鳥的翅膀，這么縱身一躍，展翅翱翔，是多么悠然的一件事兒。心的向往和現(xiàn)實的能量，永遠(yuǎn)存在著巨大的落差。因為我不是能夠飛翔的小鳥，我就是只能做一個慎微獨行的人。萬丈高崖，一失足，就是千古恨。走到崖邊拍照的時候，不得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其實，應(yīng)該是有一些恐高的，因為沒有鳥的翅膀，所以一覽眾山小的.豪情，自然是被小女子的膽怯心理大打折扣了。

然而，風(fēng)景確確實實是美的。馬老師他們要走的時候，我和水，都戀戀不舍。人生，有很多風(fēng)景，都會是一次獨一無二的體驗，不遠(yuǎn)千里而來，總是希望，駐足再多一些，足跡再廣闊高遠(yuǎn)一些，風(fēng)景再獨美一些……所以，馬老師的催促，也沒舍得讓我們離開……然而，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多少戀戀不舍，該走的時候，還是無法停住遠(yuǎn)去的腳步，發(fā)著微信說：“最后一回眸，撤！”

漢榮說：“都是我小時候放牛的地方啊！我放牧的牛哪里去了？”

玉蘭調(diào)侃：“馬老師領(lǐng)著我們正在吃牛肉，待我去看看牛身標(biāo)簽可有趙氏印章。”那一時，我們已經(jīng)在青菜節(jié)的會場上，吃上了大鍋飯和噴香的紅燒牛肉，漢榮，你的牛，會不會已經(jīng)被人紅燒了呢？

【第4句】：青菜節(jié)剪影

青菜節(jié)的青菜王們，蔚為壯觀，每一棵，都重達幾公斤，十幾公斤，據(jù)說，最大的青菜王，可重達二十多公斤，這么好的青菜，我恨不得帶走一大捆，回去送給親朋好友們品嘗。但是，因為路程遙遠(yuǎn)周折，只能作罷。因此，對青菜王的興趣，也就更多的視而不見了。

倒是路邊攝影老師們的攝影作品，引人入目。或樸實的笑顏，或絢麗的風(fēng)景，經(jīng)過老師們鏡頭的處理，一切都變得生動、自然、美輪美奐。沙洲漁火說：“美，是最好修行！”鏡頭之美，畫筆之美，生命之美，自然之美……大自然賦予我們一切的美麗，都值得我們?nèi)W(xué)習(xí)和擁有，這些無數(shù)學(xué)習(xí)的過程，組成我們豐饒無憾的一生。

穿行在美的世界，美的修行，是閑情，是苦修，是不辭辛勞，是樂在其中。

當(dāng)你所需求的一切，都被賦予美好和歡喜，那么，過程中的各種勞累和艱辛，都是可以甘之若飴的忍受和接納的。譬如那些爬山涉水，起早貪黑，尋找著一路風(fēng)景的攝影老師，譬如那些朝朝暮暮，與土地?zé)釔鄣霓r(nóng)民伯伯們……耕耘的一切，收獲著自己的喜樂，這份知足，讓內(nèi)心擁有一份從容與安妥。

熙熙攘攘，熱熱鬧鬧，歡歡喜喜之后，歸之素簡，清理，打掃，去迎接平常和瑣碎的悠長歲月。

【第5句】：離別

離別總是會比想象的來得快一些。像小行星擁有著自己的軌道，我們的生存，也依賴著自己的法則和歸屬。別處的風(fēng)景，再美麗，都只是過客。

歸家的腳步，總是在行走之后，必然回歸。

大美的蘆山，留在記憶中，留在文字里。

這一份收納的美，會靜靜的安存的，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