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我情竇初開的時候,不幸惹了種常見病,叫少年老成。當時覺得天下最傻的事就是寫情書,說情話則是第二傻。要知道情書是天下最沒有分量的文字,通篇寫的總是我想你你想不想我,翻來覆去重復個十七八遍,實在沒什么意思。
現世男女的情話,又進步到了最沒營養的時刻。一個女朋友,想跟我炫耀她男朋友多么關心她,短信示例:親愛的寶寶你吃飯飯沒?她一臉得意,我倒替她不好意思,如果我男朋友發來這樣的短信,我第一反應不是懷疑他是弱智,便是懷疑他以為我是弱智。
當年情書剛風靡于中國時,大家都喜歡抄幾句瓊瑤的話。同樣的誓言發多了,顯得無趣而又肉麻。實際上情話還有另外的空間和樣本。比如盧梭語:當你屈尊于我時,我超越了人類,當你離開我時,我淪落為最卑微的凡人。福樓拜有一句:我疲倦的思緒只因有了你才神清氣爽,恰似風塵仆仆的旅人倒在溪邊柔軟的草叢中。普希金勸告自己的妻子,不要過分賣弄風情,用了一句:豬欄只要在那里,豬就自然都擠進來了。
情話并非一定要發毒誓,說兩句我要是不愛你就不得好死。做人要有趣,談戀愛不妨也有趣一點。我愛你自然該說還是得說,丘吉爾都要講一句,嫁給我,我會征服整個世界,讓它匍匐在你腳下。你又為什么要珍惜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