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希望有盜墓賊前來,掘開這個墳?zāi)埂R驗槲冶焕г趬災(zāi)估铩?/p>
我的手腳和嘴巴,被貼上了膠帶。我的身邊,躺著我的新郎一具不知哪年死去的白骨。
棺材里一片漆黑,我的手背碰到了一個鋒利的硬物,那是白骨的牙齒。我伸出雙手,橫在那冰冷的牙齒上,一下,兩下終于磨斷了纏在手腕處的膠帶。
我撕開嘴上的膠帶,從鞋底抽出了兩根比牙簽略粗略長的鋼針。棺木年久,有些疏松,我在棺材的壁上開了一個小孔,湊上去吸了幾口帶著土腥味的空氣。
外面突然傳來細(xì)碎的聲音,難道,真的有盜墓賊來了?
漸漸的,我剛才鉆開的小孔,有微弱的亮光照了進來。棺材外的土堆,已經(jīng)被人挖開了。
我躺了下來,裝死。
要想活,裝死是一個好辦法。我被人騙到這個邊境山村,又活活地被人配了陰親。在被埋進棺材之前,我翻了翻白眼,暈了過去。當(dāng)時要是不暈,這幫野蠻人,會不會在我后腦勺上來一下子?
外面的人開始撬棺材,棺材蓋被掀到了一邊,一片月光灑了下來。一條胳膊伸了下來,我一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手中的鋼針抵在了他脖子上:“不許動!”我低低地喝道。來人雙腿打戰(zhàn):“別、別殺我。”
這人年紀(jì)不大,二十七八的樣子,長發(fā),高高瘦瘦的,一身休閑裝。
我問:“為什么要挖墳?是不是盜墓的?”
來人說:“傍晚的時候,我路過這里,看到那些人活埋你。當(dāng)時想救你,但是我又不敢阻攔,只好等他們走了,才開始救你。我叫董家豪,你叫什么?一個外地姑娘,怎么到了這邊境山林?”
“一言難盡。”我搖搖頭。其實一言難盡是假的,我的任務(wù)必須保密。董家豪說:“我?guī)е阋黄鹱叱鋈グ伞!?/p>
我說:“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我朝西北方走去,董家豪跟了上來。“跟著我干嗎?”我問。
“我一個人走夜路害怕,想跟你一起走。”
我沉吟了一下:“隨你吧。反正天亮以后,就各走各的。”
走了一兩個小時,來到一處山洼。我朝四周看了看方位,走到一棵銀杏樹下。這里,有我預(yù)先埋下的應(yīng)急物品和工具。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問。“當(dāng)然。”董家豪湊近來說。我一掌劈在董家豪脖子上,他哼都沒哼,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我又抽掉他的鞋帶,將他反綁住雙手。
不要輕信任何人,這是我們的準(zhǔn)則。
我的目標(biāo),還在西北三里之處的一個山洞里。我的執(zhí)行對象,就躲在那里,我要把她帶出大山。如果順利完成任務(wù),我會有五十萬的收入。
三天前,我扮成游客來到這里,一個憨厚的大叔要做我的向?qū)В盐規(guī)У搅松侥_下的村莊。我正在慶幸自己遇到好人的時候,卻糊里糊涂地被綁了起來,嫁給了那具白骨。
我覺得那大叔不會無緣無故這么做的,大叔與毒販苗偉一定有勾結(jié)。其實,我是私家偵探,來解救老板宋成國的女兒宋曉倩。一周前,宋曉倩被苗偉挾持到了這個邊境山林。前兩天游玩的時候,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苗偉和宋曉倩,就住在這個山洞里。苗偉幾天出來一次,去山下的小村購買生活用品。
今夜是動手的好機會。他們剛把我埋在棺材里,絕對想不到我會詐尸。山洞是南北貫穿的,兩頭都有出口。南方是大門,北方是后門,隱藏在亂草叢中。
我一路疾奔,來到山洞的南門前,移開了擋在洞口的木板,走了進去。轉(zhuǎn)過幾道彎,前面出現(xiàn)了一片亮光。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年輕的女子,蓬頭垢面,目光呆滯地坐在床沿上。她正是宋曉倩。她的身后,被子鼓鼓囊囊的。看來,毒販在睡覺。
我正準(zhǔn)備摸上去,忽然聽到身后有動靜。來不及細(xì)想,我猛地向前一撲,就勢打了一個滾,再躍起來轉(zhuǎn)回身,握緊匕首指向前方。
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了我。“去死吧!”毒販苗偉一臉的殺氣,兩只眼,禿鷲一般兇狠。
苗偉槍口一沉在我的腳前開了一槍,本能之中,我不由自主地向右側(cè)斜跨了兩步。
腳下一空,我知道完了,踩上陷阱了。下墜的瞬間我不再猶豫,奮力地將手里的匕首對著苗偉擲了過去。
看來匕首刺中了苗偉,我落地時聽到了他憤怒的號叫和一聲槍響。
我剛一落下,洞口的翻板啪的一聲又翻轉(zhuǎn)了過去,死死地蓋住了洞口。我正要取電筒查看地洞,地面上又傳來兩聲槍響,接著是一片慌亂的腳步聲,旋即恢復(fù)了平靜。
打開電筒,我貼著墻壁抬頭查看。鐵翻板微微晃動,難道苗偉想揭開翻板殺了我?我從背包里取出一個煙幕彈攥在手中。
“哐當(dāng)”一聲響,翻板被撬開了。我拉開引線,將煙幕彈扔了上去。“別扔煙幕彈!是我,咳咳。”竟然是董家豪的聲音。
一根腰帶伸了下來,我抓住腰帶手腳并用爬出了地洞:“你怎么來了?那一男一女哪去了?”
董家豪捂著鼻子,把煙幕彈踢進地洞里關(guān)上了翻板:“你還真以為兩根鞋帶就能綁住我?我是宋老板派來協(xié)助你的。”
“協(xié)助我?你是來監(jiān)視我的吧?”我哼了一聲,“他們跑哪去了?”“苗偉受了傷,跑不遠的。你的飛刀還挺準(zhǔn)的啊,扎在他肚子上。而且他的胳膊,也受了我的槍傷。追吧。”
順著血跡,我們一左一右摸進了岔洞,拐了一道彎。突然“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擦著我頭頂射在石壁上,火花四射。我們趕緊蹲了下來。
董家豪拔槍就要反擊,我制止住了他,“別開槍,當(dāng)心誤傷人質(zhì)。我的匕首有毒,他撐不了多久的!”話音未落,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
“難道他殺了人質(zhì)?”我和董家豪對視一眼,扔了一顆煙幕彈。借著煙幕的掩護,我們沖進了洞里。
苗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手里攥著槍,太陽穴上一個血窟窿還在冒血。宋曉倩在一邊咳得地動山搖。原來,苗偉也知道自己中毒已深,又被我們堵在洞里,求生無望,只好了結(jié)了自己。
岔洞里太嗆人了。我彎腰拾起苗偉的手槍,一手拖著宋曉倩撤到幾丈之外。董家豪檢查了一下苗偉的尸體,隨即跟了上來。
退到了岔洞口處,空氣好了許多。我用手電照著宋曉倩的臉:“你沒事吧,宋小姐?現(xiàn)在安全了,我們會把你送回家的。”
“是的,我們會把你送回家的!”董家豪笑盈盈地走上來,手里的槍指在宋曉倩的額頭上。
“你瘋了?她是我們要解救的人
質(zhì),你拿槍對著她干嗎?”
董家豪冷冷地斜了我一眼:“她名義上是宋老板的干女兒,其實就一個玩物而已。她和苗偉,吞了宋老板一批貨,卻偽裝成被挾持的樣子,來到邊境,準(zhǔn)備偷渡到境外去享受。”我愣住了。
“宋老板說了,逼她交出這批貨,再加你五十萬酬金。”董家豪看看我,“怎么樣,報酬不低吧?”
我猛地轉(zhuǎn)身,槍口頂住了他的太陽穴。
“你這是干什么?”董家豪很鎮(zhèn)定。“干什么?宋老板心機這么深,下一步,該是讓你殺我滅口吧?我一死,他一毛錢的酬金都不用付了。”
我正要收他的槍,沒想到宋曉倩猛地?fù)淞诉^來,撞向董家豪。
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董家豪的槍已經(jīng)響了。宋曉倩踉蹌著倒在地上,而董家豪的胸膛里,卻被插上了一把匕首,只有刀柄露在外面。
董家豪死了,宋曉倩還在痛苦地掙扎。
我把宋曉倩扶坐起來:“宋小姐,我能幫你什么嗎?”
宋曉倩的嘴角,露出一絲慘淡的微笑:“把我和阿偉,葬到一起,我們是真心的。”歇了一口氣,宋曉倩又說,“你的那個向?qū)В涯懵襁M棺材的人,就是阿偉的爸爸,你別怪他。還有,宋成國不會,放過你的。你要”說到這里,宋曉倩頭一歪,不再說話了。走出山洞,天色已經(jīng)大亮。
能去哪呢?去哪可以擺脫宋成國的追殺?以他的財力和勢力,我無處可逃。想了半天,我終于咬咬牙拿出電話:“喂,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