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上課，忽然覺得異常煩躁，講臺上英語老師的嘴一張一合，后面有同學的竊竊私語，幻燈片上一排排意義不明，熟悉又陌生的字母，天井對面的教學樓和屋檐將天空擠成狹長的縫隙，不明來源的壓迫感。

我感到坐立不安。

這是哪里來的焦躁呢？最近又有什么不順心的事么？課程有點緊但還吃得消，同學相處也算融洽，早飯也吃了。唉，我這是怎么了。

還在上課，我卻有跑出教室的沖動。

要冷靜，要冷靜，我抬頭望向另一面的窗口，對面大樓上的玻璃卻發出刺眼的閃光。啊，糟透了，那又是誰回頭露出了諂媚的笑。我低頭盯著地面，瓷磚隱隱反射著日光，那紋路分明是根須，緊緊纏繞著，而我只想逃離，逃離這四面八方的生硬。哦，不對，我還有理智，我不曾討厭上學，也不能奪路而出。我感到手心在緩緩沁出汗液，我把目光放回桌面。英語，書面上有我不知何時的涂鴉，村上春樹，是村上，我最喜愛的文字，我回憶著綠子活潑的笑，五反田優雅的步伐，注意力終于再次專注于一點，舞！恰如村上的文字，迷惘時只要跟上步調，只要舞起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想。我感到心情漸漸平復。那隱秘的沖動蟄伏起來，我閉上眼睛，靜待下課。四周是窸窸窣窣的翻書聲，我又能聽懂老師的語句，我的思維仍然游走于幻想與真實，緩緩平復。

湖面上是垂柳的倒影，一小群金魚愜意地游過，我坐在湖上延廊的石椅上，倚著身子。好了，我又是之前的那個我了。下課后我就跑到了這里。綠樹，藍天，墨綠的湖水，和煦的春風，那是一種被包容的親近，我靜靜坐著，毫無思慮，久久不愿離去。

回宿舍的路上，我只是在想，那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