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缺乏那分浪漫那分熱情。我們的春天來得有點突兀,乍暖還寒,擺足了矜持的架子。當我向它投去深情的一瞥時,它竟躲閃了一下。
整整一個冬天,我似乎都在尋找著什么,期待著什么。雪,是冬天的象征,我一定有過期待大雪紛飛的念頭!但是,雪并未在我剛經過的這個冬天降臨,惟一聽到的是一場軟弱的雪霰懶散地敲打陽臺的簌簌聲。雪霰在接觸地面的時候就融化了,待我探頭察看,地面已是淺淺的一片潤濕。地表下的泥土依然干硬生澀,沉默寡言。沒有雪的冬天缺乏想象力,如同我的生活。前幾天,一位遠方的摯友在西嶺雪山打電話來。在溫暖的春風里接聽來自雪山的電話,眼前晃動著一派潔白茫茫,心中得到無限慰藉,不枉我整個冬天對雪的鐘情。
初冬時,借吟哦雪萊的詩歌掩飾心中的惶恐。對渡過這個冬天,一開始我便底氣不足,缺乏信心。我們太在乎季節與心境之間的關系了,冬天的蕭條帶給人莫名的惆悵。“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雅致的古人把冬天打發得何其瀟灑。季節的變換是身體以外的事情,即便工業或后工業時代的環境惡化到何等程度,四季輪換不容置疑。我們既然無法逃離地球,只有儲備足夠的衣物、食品和準備應對反復循環、運轉不息的季節的心理。道理就這么淺顯,但一貫強調高明的我們往往在淺顯的道理上栽了跟頭。我把糟糕的心情歸咎于無雪的冬天,將日子撕得零零碎碎撒在房間的角角落落。房門緊閉,充滿落寞的霉氣和孤獨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