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五,勝利者的歡呼,失敗者的哀嘆,那飄溢在勝利者嘴角的一絲絲隱笑,如刀尖兒一般觸在我心弦上。為什么?是什么使組內的成績在下降,為什么在降低?
然而,不由我的分說之下,那一縷縷歧視的目光就完全定格在了他——本組成績一直落后的了、后進生張夢池身上了。
“你在干什么的?每天讓你復習?你哪去了?落后這么多分?”那冷冷的目光,那充滿鄙視的眼角幾乎全部都落在了他身上。少有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會添上一道火紅的“巴掌印”他也幾乎習慣為自然,罵與打幾乎再也無所謂,面對那呼嘯而來的巴掌,會心地抖了抖嘴唇,熬住一點,就撐過去了。全班對他的冷落也成為了無所謂,晚上當我目睹著他那孤獨回家的背影,那殘霞鋪遍天際,那一切都一切都在顫栗地抖動的背景。心中也許是出于憐憫的情懷,苦澀澀的,寒風中,總是遙遠地目睹著,祈禱著,望著他走回了家中……
是愛不夠嗎?是鼓勵不夠嗎?夜中,我總是瞇著眼睛,在深黑色的眼幕中遐想一切,分析我成功的原因。每一次當我被老師表揚,當每一次那站上了頒獎臺,在恢宏氣魄的《進行曲》中,在一片贊嘆的掌聲中。我的心情又將如何?
——鼓勵,是否能真正地改變一切?
我若有所思,兩只眼睛久久地凝視著天花板,大腦中那翻騰著的熱血,開始漸漸地凝聚升華。心中也不免有一些愧疚:面對這些成績落后的學生,就非得用打罵來終結他們嗎?他們的愛,他們的自尊為什么會被我們忽視?作為一名老師眼中所說的“點燈人”我們難道就不能去用愛與鼓勵來關愛他們嗎?
第二天,風塵仆仆來到了學校,一堂課上我一直抿著嘴角在思考這個問題,深思地皺著眉頭
兩只眼睛不斷瞟著張夢池。他早上的作業又沒做全,此刻正趴在桌上補,那托著肥肥的下巴,
那兩只無神的眼睛再也沒有奮斗的光輝。那瞳仁,總是有著一點“破罐子破摔”衰落氣息,那鼻腔里,不斷喘著急促的氣息,好像對社會,對生活都充滿了不滿!
我相信,我能改變他……
隨著兩輪下課鈴的響起,我扳扳手,內心略微帶一絲緊張,兩眼嚴肅地板著,嘴角那從未有過的莊嚴。我凝視著他,兩只瞳仁在微微顫抖,擺出一股組長的架勢對他說:“張夢池,你感覺自己笨嗎?”
他嚴肅地抬起了頭,不知怎么,兩只眼睛突然透出了一股少有的威嚴。他抿了抿嘴,那絲浮躁的氣息已經完全散開。抖動的嘴角似乎還存在一絲驚訝。“笨……笨……”過了一會兒,又忽然恍惚地晃了晃頭,說道:“不笨……不笨……”
“你感覺自己優秀嗎?”我兩只眼睛久久地凝視著他,盯著他那雙晃動的眼珠,追問。
“不……”他立馬回頭否決了,頭又背側著趴下,兩只眼睛又透著抱怨。那種感覺完全冷落了自己,完全沒有自信,失去了自我的人,什么用也沒有……
“其實你真的很優秀……”我慈祥地望著他,兩只眼睛的目光中充滿了婉和和意味深長。他一下子呆愣住了,那想抬起來的頭一下子呈45度角定在了那里。兩只眼睛睜得巨大,充滿了不可思議。我自己說出了這一段畫、話,眼角也莫名其妙地有一絲濕潤。隱隱的,他的眼角,一下子紅了,有一點溫熱的淚水。嘴唇在顫抖,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其實我也一樣,我的家庭也很普通,但我非常要強,我熱愛寫作,我將學習當做一種樂趣。你不是也很喜歡看書嗎,我知道,你的發揮有時候十分超長,我也想向你學習你的大方,善良……”我心頭溫熱地說出了這一段話,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再回首望去,他的臉上,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眼圈紅成了一片。望著他那不解地面孔,我又一次沖破心底,發出了呼號:“大家一起告訴他,我們相不相信他?”
“相——信——”
語氣的延拖,使我心中有了一絲小小的欣慰,再看那一眼張夢池,他早已趴在了桌子上,兩眼靜靜地凝視著窗外,不斷涌動著淚泉……
真的,從那以后,上課雖然還能看到那調皮的身影,但每當我用信任的目光端詳他的時候,他總是回過了身來,靜靜地坐著,家作也有了明顯的進步。心頭又不免響起老師給我們推薦的斯蒂文森的《點燈人》:
茶點快準備好了,太陽已經西落;
這時候可以在窗口見到李利走過身旁;
每晚,吃茶點的時候,你還沒就座,
李利拿著提燈和梯子走來了,
把街燈點亮……
是的,點亮他人的心頭的那一盞心燈,讓自己的內心得到鼓舞。問題已經解決了,可每當大家歡樂的、地吟誦這首小詩的時候,都在歡樂地笑,那句組長們的口號:“點亮他人,讓我們一起暖烘烘……“仍然懷念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