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云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打開一本唐詩集,仿佛走進一座瓷器館,高貴的瓷器穿越時空,靜靜展示它們的美,它們帶著歲月的味道,什么都不能掩飾它們的光輝,無論典雅,活潑,莊重,靈動,都動人心弦;無論長短,都精致細膩,只有那樣偉大的時代,能造就那樣偉大的美。
唐詩講究對仗,講究押韻,講究形音意的統一,瓷器講究形態,講究對稱,講究形態花紋色彩的和諧。唐詩和瓷器都講究韻味,火候不足,意猶未盡;火候太過,猶顯不及。只有“雨過天晴破處,者般顏色作將來”。才是最佳狀態。唐詩和瓷器,是中國人的哲學,無論長短大小,悲喜情仇,都不能失去分寸方圓。中國人講究心有城府。城府,無論里面那么五光十色,表面永遠整整齊齊;一首詩看來幾十個字平淡無奇,意味卻一延千里,像中國的象棋,尺寸之間的棋盤,承載著金戈鐵馬,平淡間,是殺氣騰騰,氣象萬千。宋詞是裊裊輕煙,是細語碎花蔭,是一段閑愁,剪不斷,理還亂,直觸靈魂。無論遠看近看,都是藝術品,紅樓里面講紗窗的上品叫做軟煙羅,因為它們做了帳子,糊了窗屜,遠遠的看著,就似煙霧一樣。軟煙羅有四個顏色:一樣雨過天晴,一樣秋香色,一樣松綠色,一樣就是銀紅的,又叫作“霞影紗,美麗的名字,美麗的紗;宋詞深沉活潑,激昂傷感,大江東去曉風殘月美麗的詞牌名,在飄渺流動間。宋詞最初接觸我們的時候,正是以它的柔軟,傷感,它淡淡的情懷。宋詞幾乎更容易上口,更隨意,雖然詞牌名規定了它的形式;它是中國的散文詩,是繁華之后的繁華,在夢境之上的夢境。“衣食足而知禮節,倉稟實而知榮辱。”只有宋朝這樣雍榮華貴的朝代,才能產生這樣直逼心靈的作品。
唐詩,宋詞的美麗,足以讓我們駐足觀賞,至少值得每一個中國人由衷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