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活的軌跡成為簡單的輪回，布滿棱角的外表被終日的操勞所磨平，縫紉機的噠噠聲傳遍每個角落，點點星光下一抹白霞劃落兩鬢、染白了一襲白發……細節連綴成篇，覆蓋整個心房。那日益衰老的背影就是我的媽媽。

朦朧中，意識到媽媽在耳邊的呼喚。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向窗外。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塊黑色的幕布，密不透風。我蒙上頭繼續睡覺，昨夜的疲憊讓我無法睜開紅腫的雙眼。媽媽的呼喊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我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把頭埋在枕頭上。媽媽輕輕撩開我的被子，一手托起我的頭，一手一件件把衣服套在我身上。我感受到一只溫暖的手滑過我的皮膚，靈巧地扣好每一個扣子。溫水濕潤的毛巾覆在臉上，每個毛孔的收縮起來，困意消失殆盡。我睜開眼睛，媽媽的臉近在咫尺。我細細端詳著，心態蔓延了整個胸膛。眼角不知何時布滿了條條溝壑，一雙明亮的黑眸也變得暗淡無光，一抹紅唇也似有些干裂。只有那明媚的笑容依舊，遍及了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我禁不住摩挲著媽媽的臉頰，粗糙的觸感穿過手心刺痛了心底的柔軟。寒冷的冬夜里，媽媽騎著單車吃力地載我回家，刺骨的寒風似要劃破臉頰。媽媽總是叮囑我要多穿衣服，把我包的像一塊蓬松的面包，自己卻有時連手套都忘了帶。細嫩的皮膚怎能敵過凜冽的狂風？日積月累，那些風吹雨打日曬的地方留下了難以撫平的痕跡，映刻在在媽媽臉頰，烙印在我的心底。

媽媽發現了我異常，焦急地詢問我怎么了。我喲頭扎進媽媽懷里，鼻翼間滿是媽媽的味道，像是孩提的奶香，沁人心脾，溫暖繚繞。淚水流在臉上，掉進嘴里，再過苦澀的淚水也摻雜著絲絲甜蜜。媽媽含笑看著我的舉動，把我抱緊戲謔道：“小傻瓜。”眼神里包裹著寵溺，全世界似乎靜止在這一刻，只有兩顆跳動的心緊緊相依。

我坐在窗前，黑夜的寂寞似要將我吞沒般漫長，媽媽就是那一道光亮，幫我逃離這絕境。

無數的記憶碎片，最終拼湊成媽媽的臉。似水流年，昔日的光艷不再，媽媽早我心中卻依然美麗。隱忍、堅強，像是一位戰士為愛甘愿拋下自己的盔甲，向往平淡的幸福。媽媽為我放下了太多太多，只為能夠撫摸我的笑臉。想到這里，臉上又濕了一片。

我不顧穿鞋抱住媽媽做飯的身體，任淚水沾濕了媽媽的后背。我泣不成聲，吐出最動人的話語：媽媽，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