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沖鋒的嘶吼聲,黃沙翩飛蟄伏的搦戰聲,已將這片土地定義為這荒涼戰場的唯一特性。劃破,踢開,掙脫突顯出九死不悔的沸騰的男兒的一面,整個華夏大地的亢奮。就這么喊到嘶啞吧,奔到汗盡吧,殺到瘋狂吧……
以上為我——一個兵帳里普通的預備新兵對自己未來的戰略想象。“兵營五十六聽令,宣丞相手諭:吾人年事將近,然愧于漢室之一統,遂定但凡有后生才俊者能通此八陣圖,即應天意收為吾人之徒,以赴吾人之愿。每入八陣者,皆有丹帛上書此陣之義。吾人必設宴敬奉以待之才俊。”傳令兵鏗鏘有力的話使我瞬間將上一秒還未咽下唾沫星子滯留在了喉嚨管里。諸葛丞相,蜀國的神。而現在,機會仿佛與我只隔了一層紗。八陣圖那種單薄到只有亂石飛沙的可怖,交叉翩舞宛如一絕色女子。周圍濺起的血絲本是應該格格不入,但為何我卻只能以截然相反的一個詞來形容——絕配。
八陣有生、傷、休、杜等八門;八陣天覆陣、地載陣等八陣。忽的從天而落一精致的竹簡,落地無聲。我拾起它一看,只見上書:爾棄吾之將需。我收好八陣之義,剛一跨步,只見從東南方開始泛白,鋪天蓋地,幾欲吞并整個陣的上空,等我回過神來時,四周便只剩下白。此刻的我也不知要怎樣形容,因為沒有一種東西能夠映襯這樣的白。我抬起自己的手,可不是么,連我都是白的。
“大蜀之兵,這是八陣之第一陣,名曰天覆。汝不必擔心,此陣若破,則另七陣合;若不破,君則須各個擊破。此為一桌,一筆,一硯,一竹簡。一個時辰之后,還望汝能寫下這八陣之義。”話音剛落,面前立即出現了這些東西,可是連硯中墨都是白色……我挑起那硯,湊近一聞,鼻尖有芳香縈繞,是千年檀木。“小伙子眼力不錯,這些都是老朽珍藏之物,切莫損壞。”聲音漸遠,我用手戳起墨,哪知竟分不出是手染了墨,還是墨侵了手。怎樣以無形化有形,怎樣定義需與求,怎樣破除這陣的禁咒?一切空白了我。為什么我認得出是桌、筆,因為它們有棱角。出一陣而可以演萬變,然其終究為陣,變不了自然的本質。
一個時辰后……
“汝備之若何?”“請閣下過來一瞧。”“什么?!”“不錯,我砸了桌,硯制成了這樣不規整的小條,然后拼出了這八陣之義。”“哈哈,此為八陣之義?”
只見擺著“爾需吾之將棄”八個字。“不錯,兵法詭道,如若能善用前言后語,天地懼焉。求需乃虛,為形式而定……我只是小試一番,今應當離去。”“且慢!”“文房四寶我棄之,湊八陣之義是你所需。而今我自應當棄之,你卻求之……不知師傅在上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