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般啞光的色澤充裕著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淺色,宛若我空闊的心,在盈實的胸腔里無力地跳搏。復而不止。微弱。卻仍舊有它的理由。
風趟過處的波痕恰若微顫的心弦,在靜謐的殘亙里為我演繹著一曲失傳千年的《廣陵散》,余音不斷,流轉于塵世間;繚裊的香霧中,廣寒宮仙子輕盈的霓裳羽衣舞亦真亦幻;迎風吟唱的空靈籟聲,懸構成了我似夢境的碎月。
奢求?我并不奢求什么。只要心靈的安靜。在為自己所營造的氤氳里。一個可以休憩,抑或可以久留的驛站。
在生命支離破碎的時光里衰老,心境的衰老。不可置疑地,就成了一個蒼老的少年。真實和虛幻的交替間,在細縫里生活,蝸居的生活。
陰翳的天,使我看不清真實了,或許是因為過早地看清了真實。我把自己的心壓抑,再壓抑。原本憂郁,然而又沉醉在自己傷感的文字里,于是恍然有了切膚般的疼痛。
時常在夜半驚醒,四周很靜,心也如是。無燈,心也無光。夢游般地踱至窗前。聆聽遠山風聲蕭瑟的囈語,遙望皓空弦月高懸的恬寂。思緒牽出的無眠里,記憶的觸角穿透眼前的光與影,拂過年華流淌的痕跡,掀開時空深處的幕幕感動,清晰如昨。血液冰冷地凝固,心跳安然似若止息。很傻很安靜地想問題,很安靜很坦然地看眼前魅影的穿梭,很坦然很無奈地聽心跳的再次搏動。
窗外晨曦微露,驚碎了半宿的緋夢。怔怔地清醒。凌碎的光,覆住了我的全身,泛出絕美的清韻,襯起了又一個清朗迷朦的夢境,仿佛是在愛麗絲的仙境里徘徊著游戲。
很恬靜的想法,很恬靜的心。
早春的清晨依稀泛著些許寒氣,冰涼的寒意。沁在手心掌紋里的細密的汗珠,似被凝結了,留下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水漬。
月,淡淡地在蒼藍的穹際佇足,肆無忌憚地與初露的太陽對峙,高傲地對峙。月,明知會被太陽的光芒隱飾,明知等待自己的將是隱沒的悲哀。然而為何奮不顧身地佇足,佇足在這片即將不屬于她的天際?若撲火的飛蛾罷,也若存在的人們和已死的靈魂。等待的結果是死神高揚的鐮刀,卻仍舊在無望的過程里等待又等待,徘徊再徘徊。
如止水的寧靜。坐東向西的禪室再次回旋起了清遠悠揚的梵音。橫跨千年,貫穿始終,亙古不變。迷離的眼神在古老的印度文字里漸而清晰。
淺淺的笑意漾在嘴畔,在屬于我的憂傷季節里,孤獨地快樂。澈底的心境,在緘默中保持一份純真和平淡。
撕裂的花瓣,若我播散在各個角落處。凌碎的美麗心情,在我如水晶般碎裂的歲月中,恒刻下一段不渝的絕美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