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平原生長的我,初到海南樂東縣黎族聚居地時,簡直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潛意識里,我固執地認為——這是一幅畫,一幅出自名家丹青之手的絕妙的畫。畫面中四圍的山蒼翠欲滴,連綿起伏,錯落有致,如一道參差的綠屏。那河,淺得只能沒膝,清澈見底,溪中沙石粒粒可數,蜿蜒曲折、玉帶似的繞著青山。秀頎的椰子樹,孤獨地、靜默的挺立在河畔。芭蕉舒展著闊葉,在微風中翩翩起舞。菠蘿蜜垂掛在高大的枝頭,飄散著誘人的芳香。橡膠林矜持地吐露著綠意。木棉花競相綻放,火紅火紅,分明是西天一片艷麗的云霞。綠樹掩映中,一座座稀稀疏疏的茅草屋,若隱若現,別有一番情致。
最妙的是山上的野花,從山腳轟轟烈烈地開到山頂,大有星火燎原之勢。大朵大朵肥碩的花兒在山風中輕輕搖曳,似起舞,似漫歌;似低語,似輕訴。嫻靜從容,風情萬種,儼然就是千嬌百媚的少女。偶爾有幾只蜜蜂在花叢中嚶嚶嗡嗡,間或一個大柴的村姑在花海里休憩片刻,也會有采藥的老漢緩緩地從花間小路盤旋而下,打破花的寧靜。
我不知道這漫山遍野的花為誰生,為誰長,又為誰這么執著地開放?這里不是旅游勝地,而是黎家深山。沒有游人的青睞,沒有孩童的嬉戲,也沒有鎂光燈的閃爍。它的生命中只有曠古的寂寞、稀世的悲情。
但它依然燦爛著。也許為山風,也許為夕陽,也許僅為自己是一朵花,不能抑制生命的激情,也許什么都不是,只為給這幅畫添上最美的一筆。
海南黎家那如畫的田園風光,深深地定格在我的心間,讓我震撼,讓我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