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不到一絲夏季應該有的熱,我所感到的盡是不符實際的寒冷,我的身體就仿佛只是一個軀壑,在這不正常的時間流中漂浮不定。
這個世間,為什么會如此呢?
還是說這個世間,為什么會是這個世間呢?
我在空氣中感覺不到一絲真實的氣息,就像我的雙眼,一樣看不見我體驗到的寒冷,這個世間,什么時候變得不再像這個世間了?還是說,這個世間本身便不是這個世間,本是便是另外一個樣子,另外一個世間,只是它體外批了層私有似無的衣衫,那衣衫是我們所看到的,是這個世間,而掩蓋住它原有的世間顏色了。
然而,這只不過是件薄薄的衣服,即使它再華麗,即使它在炫目,它仍然只是一件衣服,永遠不會代替那天生的肌膚,尚是隱約能夠看到,透過輕紗的隙縫,我看到了,那原來的顏色,是那樣的可笑,那樣的悲哀。
世間會如此,那么,我們活在這個世間的人兒,那又該如何呢?
我們以為,如此的一切,如此的衣衫,會永遠代替膚色,當它第一次批蓋上身體時,它就永遠的,永遠的掩蓋住,永遠的包容住那丑陋的原態,我們生在那衣衫上面,我們看到的,就只能是那衣衫的色澤。
這莫非不是可笑么,我們把母親擁有的一切,全部當作了那不知所謂的一切。
我驚訝的看到,這個世間的體膚,是黑色的,是骯臟的,是發臭的。我不由得像要后退了,我不由得像要逃跑了,為什么?因為我們看慣了那衣衫上的華麗,無法接受這丑陋的實體了。
然而我不能逃跑,我不能后退,我只能和其他人一樣,依偎在這虛假的懷抱中。因為那后退的路途,直直的通向死亡。
這么久來,我第一次發現了,第一次發現了這莫名的黑暗,這原本不存在的黑暗。
我問她,這黑暗從何而來?
她的淚水告訴了我一切,這黑暗,是不慎墮入泥潭中得到的。
那令人發指的泥潭,散發著分解天真,純潔的惡臭。我問她,從來不靠近泥潭的她,怎么會落入泥潭?她笑了,但那苦澀的笑,又讓我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懷抱中的我們,丟棄掉世間美麗的我們。
她只好偽裝起來,掩掩蓋蓋,好讓我們仍然以為,還有丟棄不完的美麗。